“你錯了!”柳天佑正色說,“我是來代我兒子求婚,你可願意嫁給元楓嗎?”他誠懇的、真摯的、深刻的望著她。
她驚愕的抬起頭,大眼睛睜得那麼大,眼珠滴溜滾圓,綻放著黑幽幽的光芒。一時間,他們都不說話,隻是彼此衡量著彼此。這是柳天佑第三度這樣麵對麵的和她談話,他心底對她的那份敵意,到這時才終於完全消失無蹤,而那層欣賞與喜愛,就徹底的占據了他整個的心靈。
他的眼睛一定泄漏了心底的秘密,因為映秋的臉色越來越柔和,眼光越來越溫柔,溫柔得要滴出水來。好半晌,她才無力的、掙紮的、模糊的說:“你不怕有個白癡孫子嗎?”
“元楓說過,那是個未知數。即使是,像我媽那樣,又有什麼不好?我剛剛看到了她,這是我第一次見到她——”他頓了頓,由衷的說,“我從沒有見過這麼快樂,這麼容易滿足的人!人生幾十年,快樂最重要,是不是?何況——”他引用了映秋的話,“我們都沒有你媽媽活得充實,我們慣於庸人自擾!”
淚珠在映秋眼眶裏打著轉,她唇邊浮起了一個好美麗好動人的微笑:“你說——元楓已經離開了台茂?”
“是的,他說他要學習獨立!”
她唇邊的笑更深了,更動人了,她的眼珠浸在水霧裏,幽柔如夢:“他在哪兒?”
“說起來,離你是咫尺天涯,他就在市裏。”
“什麼?”她驚跳著,“他在市裏幹嘛?”
“他學的是工程,現在他參加了建設新城市的工作,終於學以致用了。他工作得很苦,住在單身宿舍裏,他又要繪圖,又要測量,又要監工,曬得像個黑炭!”
她頰上的小酒渦在跳動。她深深的看著他:“你對我又有條件了,是不是?你希望我用婚姻把他拉回台茂嗎?”
“不。”他也深深的回視她,“台茂多他一個不算多,少他一個也不算少,他現在的工作比台茂有價值。我不再那樣現實了,父親對兒子,往往要求太多,我想,他會繼續留在目前的崗位上。我所以做這件事,不是為了要他繼承我的事業,而是想找回他的幸福!尤其,這幸福是我給他砸碎了的!”
她側著頭沉思。“可是……我不認為我能適應你們家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