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秋!他心裏大叫著,嘴中就不由自主的脫口而出:“映秋!叫映秋來!”這一喊,外間屋裏全震動了,父親、母親、李文靜、秦宏文全湧了進來,他望著,沒有映秋!他心裏有種模糊的恐懼,這恐懼很快的蔓延到他的每個細胞裏,他望著柳太太,祈求似的問:“媽!映秋在哪兒?”
“哎喲!”柳太太又驚又喜,這是兒子第一次神誌如此清楚,眼光如此穩定,她叫了一聲,就含淚抓住了他那隻未受傷的手,又是笑又是淚的說,“你醒了!你完全醒了!你認得我了!哎喲!元楓!你真把媽嚇得半死!你知道,這幾天幾夜,我都沒有闔眼呀!哎喲,元楓……”
“媽!”柳元楓的眉頭擰在一塊兒,想掙紮,但是那厚厚的石膏墜住了他,他苦惱的喊,“告訴我!映秋在哪兒?映秋在哪兒?”
“哦!”柳太太愣了愣,“映——映秋?”她囁嚅著,退後了一步,把這個難題拋給了柳天佑,“映——映秋?”她求救的望著柳天佑,問:“映秋在哪兒?”
柳天佑往前邁了一步,站在兒子床前,他把手溫和的按在柳元楓的額上,很嚴肅,很誠懇的說:“元楓,你先養病要緊,不要胡思亂想!女孩子,隻是男人生命的一部份,永遠不可能成為全部!隻有沒出息的男人才為女孩子顛三倒四,你是個有前途、有事業、有光明遠景的孩子,何必念念不忘夏映秋呢?”
柳元楓睜大了眼睛,那恐懼的感覺在他心裏越來越重,終於扭痛了他的神經,震撼了他的心靈,他用力擺頭,摔開了父親的手,他奮力想掙紮起來,嘴裏狂叫著:“你們把映秋怎麼樣了?映秋!她在哪兒?她為什麼不來?映秋!”
“哎呀!哎呀!”柳太太慌忙按住他,焦灼的喊,“你別亂動呀,等會兒又把傷口弄痛了!那個夏映秋從來沒來過呀!我們誰也不知道她在哪兒!她的媽媽打了你,她大概害怕了,還敢來這兒嗎?”柳太太語無倫次的說著,“她一定帶著媽媽逃跑了,誰知道她跑到什麼地方去了呀?天下女孩子多著呢,你別急呀……”
柳元楓躺著,那石膏限製了他,那周身的痛楚撕裂著他。他隻能被動的、無助的躺著。但是他那原已紅潤潤的麵頰逐漸蒼白了,額上慢慢的沁出了冷汗。他不再叫喊,隻是睜大眼睛,低沉,痛楚,固執,而堅決的說:“我要見映秋!柳家沒有做不到的事,那麼,請你們把映秋找來!我非要見她不可!我有話要跟她談!”
柳天佑急了,他在兒子床前的沙發上坐了下來,盯著柳元楓的眼睛,他急迫的想著對策:“元楓,你和映秋吵了架,對不對?”
柳元楓的眼睛睜得更大了。雖然這些日子以來,自己一直在痛苦中神誌不清,但是,那天早上所發生的一切,卻始終清晰得如在目前。“是的。”他的嘴唇幹燥而枯裂。特別護士用棉花棒蘸了水,塗在他的嘴唇上。
“還記得是為了什麼嗎?”柳天佑問。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