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天佑有些發愣,這女孩苗條而纖小。那對眼睛清柔如水,小小的鼻子,小小的嘴,小小的臉龐,小小的腰肢……整個人都小小的。“小”得好像沒有什麼“份量”,“小”得不太能引人注意。他根本奇怪元楓會舍依白而取映秋,依白最起碼充滿活力與女性的誘惑,不像這個“小”女孩這樣虛無縹緲。可是,一開口,這女孩就吐語不俗!真的,正像他所預料的,這“小”女孩,卻是個不能輕視的、厲害的角色!
“你父親去世多久了?”
“三年多了!”
“三年多以來,以一個年輕女孩子的身分,要在這社會上混,很不容易吧?”柳天佑銳利的望著她,“尤其,像你這麼漂亮的女孩子!”
聽出柳天佑的語氣,似乎別有所指,映秋抬起頭來了。揚著睫毛,她的目光坦白的、黑白分明的看著柳天佑:“要‘混’,是很容易的,要‘工作’,才不容易。‘工作’要實力,‘混’隻要美色。我想,您的意思,是指這個男性為中心的社會,男人太喜歡占女孩子的便宜,所以才這麼說。不過,這社會並不那麼壞,女性本身,往往也要負很大責任,如果自己有一個準繩,不去‘混’,而去‘工作’,一切就都容易得多了。”
“是嗎?”柳天佑深深的望著她,他的眼光是相當銳利的,這眼光立刻使映秋提高了警戒心,她感到他的目光像兩把解剖刀,正試著要一層一層的解剖她,“你很會說話,夏小姐,元楓平常在你麵前,一定是個小木瓜了。怪不得他會為你發狂呢!”他若有所思的微笑了起來。
映秋狐疑的迎視著柳天佑的目光,她不知道他的話是“讚美”呢?還是“諷刺”?可是,他唇邊那個微笑卻頗有種令人不安的壓迫感。她垂下了睫毛,忽然覺得,自己似乎不開口還比較好些。或者,柳天佑喜歡文靜的女孩子,自己是不是表現得太多了?
“聽說,你在友倫公司做了一年半的秘書工作?”
“是的。”
“聽說,羅文昊很欣賞你!”
映秋微微一跳,柳天佑用眼角掃著她,一麵敲掉煙鬥裏的煙灰,他沒有疏忽她這輕微的震動。
“您認識羅文昊嗎?”她問。
“不,不認識,隻是聽說過,他也是商業界的名流,一個白手起家的企業家,我佩服這種人!”柳天佑掏出裝煙絲的皮夾,慢吞吞的裝著煙絲,“聽說,羅文昊夫婦的感情並不太好!”
映秋輕蹙了一下眉頭,困惑的望著柳天佑,難道她今晚特地來這兒,是為了談羅文昊嗎?還是……她迅速的把柳天佑前後的話互相印證,心裏模模糊糊的有些了解了。她輕輕的吸了口氣。
“我不太清楚羅文昊的家庭,”她勉強的說,覺得受到了曲解,語氣就有點兒不穩定,“上班的時候,大家都很少談自己的家務。”
柳天佑泛泛的接口:“哦,是嗎?我也反對在辦公廳裏談家務,每個公司,職員們都喜歡蜚短流長的批評上司,這似乎是很難改掉的惡習。”他忽然調開了話題,“你媽媽的身體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