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天佑大步的跨了過來,真不巧!父親也在家,怎麼今晚沒宴會呢?運氣實在太壞了!
“你先別嚷,小櫻,”柳元楓對太太說,“據我看,他不會有什麼傷筋斷骨的大事,不要太緊張!”他是比較“理智”而“沉著”的。注視著兒子,他問,“照了X光沒有?打過破傷風血清嗎?”
哪來那麼多花樣!柳元楓深吸了口氣,搖搖頭說:“我很好,爸,隻傷到表皮,真的!”
柳元楓望著那繃帶,血跡早就透了出來,表皮之傷不會流那麼多血,何況那衣服上的斑點也是明證……他心裏一動,銳利的看著兒子:“你打架了是不是?對方也受傷了嗎?”
“我隻是教訓了壞人,把他送到公安局,沒事的,你放心吧!”
柳天佑鬆了口氣,從柳元楓的表情他就知道說的是實話。但是,手肘的地方是關節,不管傷得重傷得輕,都要慎重處理。他命令似的說:“小櫻,打電話給章大夫吧,請他過來看一下!”
“爸!”柳元楓攔在前麵,蹙緊了眉頭,臉上已明顯的掛著不滿和不耐,“能不能不要小題大作?已經有醫生看過了,消了毒,上了藥,包紮得妥妥當當了!我向你們保證,你們的寶貝兒子是好好的,別讓章大夫笑我們家大驚小怪好不好?”
“你知道自己是‘寶貝兒子’,就讓章大夫來,再看一遍,好讓我們放心呀!”柳夫人很是擔心的說道。
“我不看!我說了沒事就沒事,不需要看醫生!”柳元楓固執的說。
“元楓,那是哪家醫院給你治療的?”
“這……這個……”柳元楓皺皺眉,“忘了!”
“忘了?”柳太太又激動起來,“準是一家小醫院!是不是?大概就是街邊的外科醫院吧?那醫生姓什麼?”
“姓……姓……”柳元楓望著牆上的巨幅雕飾,心裏模糊的想著夏映秋,“好像姓夏。”
“夏什麼?”柳太太決心打破砂鍋問到底了。
“啊呀,媽,你別像審犯人似的審我好不好?如果肯幫幫忙,就讓我回房間去,洗個澡,睡一覺!”
“洗澡?”柳太太又喊:“有傷口怎麼能碰水?”
“媽,”已經舉步上樓的柳元楓站住了,又好笑又好氣的回過頭來,“我二十四歲了,你總不能幫我洗澡吧!”
柳太太低低的嘰咕了一句什麼,柳元楓對他們作了個鬼臉,走進了自己的房間。
一關上房門,柳元楓就如釋重負般,長長的吐出一口氣來,把自己擲在床上,他仰躺著,熬忍住傷口的一陣痛楚。抬眼望著天花板上那車輪般的吊燈,又望向用黑色三重明鏡所貼的牆壁,和那全屋子黑白二色所設計的家具……他就不自禁的聯想到夏映秋的小屋,那粉刷斑駁的牆,木桌,木凳,和那已變色的、古老的藤椅……他的思想最後停駐在映秋倚門而立的那個剪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