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予詩半夢半醒間隻聽得一陣喧鬧聲,似乎是有人在爭吵。
人?她探險遭遇雪崩,意識的最後一刻是鋪天蓋地的白色……按道理來說自己應該已經死了,哪來的人聲?
緩緩睜開眼睛,葛予詩被眼前的場景嚇了一跳——自己正躺在紅木精雕的床上,抬眼處便是鵝黃色的帷幔。不遠處是繪著水墨山水的方形屏風,內側擺著一個不大的圓桌,上麵擺著一個白玉色的碗,正冒著熱氣。
一派古色古香。
還來不及反應過來,人聲由遠及近……葛予詩條件反射地鑽進了被窩,閉上了眼睛。
隻聽得一個中年女人結結巴巴辯解道:“親家,我相信毛毛不是故意的。予詩是他的娘子……”
“你閉嘴!”一個尖銳的聲音徑直打斷了這番話,“我把好好一個閨女給你兒子做童養媳,可你兒子卻推她下水?我可憐的女兒已經躺了兩天了……”
葛予詩聽的冷汗直冒——難道自己,穿越了?
偷偷睜開一條縫,葛予詩看見兩個中年女人。穿月白色襦裙的女人臉色漲紅,一副愧疚的神情。而另一個女人穿著桃色的半臂對襟,怒氣衝衝的模樣。
從剛剛的對話裏,葛予詩隻得到了一點兒信息:比如,原主是被人推下水而死的,再比如……原主已經是別人的童養媳了。而且聽起來,害她的就是她的那個“小相公”。
不行,這個世界太玄幻了!
葛予詩開始思索自己應該怎麼辦才好。是不是要挑一個時機醒過來,然後使用穿越的慣用套路——裝作失憶。
門口傳來噠噠的腳步聲,一個十歲左右的少年耷拉著腦袋進來了。
他一身素色長衫已經被磨的破爛了,而破損的地方,正是膝蓋那一塊。他隻站在屏風旁就停住了腳步,眼睛甚至不敢往上看:“母親……”
“你過來看看!都是你做的好事!”桃紅色衣服的女人蠻橫地伸手將他連拉帶拽的拖到床沿邊上。
葛予詩還沒來得及閉緊眼睛,就和那個孩子對視上了。
四目相對之間,葛予詩就確定自己已經暴露了,還沒來得及故作虛弱地睜開眼,那孩子身子突然一哆嗦,像頹敗的枯葉一般噗通跪在地上抱住了腦袋:“不要打我!不要打我!”
葛予詩聽見那個月白色襦裙的女人帶著哭腔的聲音:“毛毛乖,做錯了事,就要受罰。”
“她沒死!她睜著眼睛!她會打我!”那個叫毛毛的孩子嗚咽著。
氣氛一下子變得詭異起來。
葛予詩咬了咬牙,覺得再拖下去也不是辦法。隻得睜開眼睛……
“予詩,你醒了?”那個桃紅色衣服的女人幾乎是飛撲著把她摟在懷裏。
這次葛予詩聽得很清楚。予詩?原主也叫予詩?還是隻是同音而已?
壓下心頭的疑惑,葛予詩輕輕應了一聲,不敢多表露什麼。
“快把藥喝了!娘這就去給你找大夫來看!”
眼看著她端起了圓桌上的那個碗,葛予詩聞到了一股令人反胃的草藥味,急忙擺了擺手:“不,我已經好了!我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