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死太監聽了父親這麼說,卻是苦笑著不說話。等到父親一問再問,也隻是歎息。眼看著眼角還有淚光閃過,看得我幾乎忍不住想要誇他幾句。真是個好演員。
父親這邊卻也不弱,幾十年的官場打拚下來,嘴裏說的也全都是屁話。那刀山火海兩肋插刀什麼的,怎麼聽怎麼像**拜把子的兄弟。把死太監逗得差點真哭出來,話鋒卻又一轉,補充了一句隻要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差點把死太監噎死。
隻是這個死太監也不虧是官場上的老手,更何況還是個閹人。真不要臉起來父親實在比不了。下一刻便把父親最後一句話給忽略了。隻記得刀山火海兩肋插刀這些屁話,抓著父親的雙手握的死死地不放,看的我都直惡心。
話說到這份上,死太監也不再推脫,將自己的目的說了出來:“當今天子年幼,獨處深宮難免寂寞,咱家眼看著實在不忍,便想要給天子找些玩伴。魏國公長子年少聰穎,實在是最好的人選。所以咱家鬥膽,請公子擔任侍讀一職,陪伴天子左右。”
?
納尼?
這死太監,這死太監竟然要我留在京城裏當人質?
的確,現在這情況,天子年幼皇權衰微。反觀各地諸侯,如父親那樣的,卻是手握重兵,權勢顯赫。這死太監動了心思,想趁著這段時間,要各地進京的高官送出人質來,未嚐不是個好主意。
可是在這之前,卻是一點風聲都沒聽到。合著這死太監第一站便找著了我們曹家?我們可是盟友,是盟友誒死太監!是地位相等的盟友!可不是你的附庸!就算是要求人質,特碼要求個分支的族人還差不多,竟然直接求到了本少爺的頭上。
整個東北誰不知道父親最在意的就是本少爺了,要月亮不給星星。寵的沒邊了。誰敢碰上一根寒毛就要做好死全家的準備。我可是父親的獨子!曹家上百代香火傳承!泥馬竟然要我當人質?!
和我想象中的一樣,父親聽了這死太監的要求,麵色立刻變得跟千古玄冰似的,要不是作為政治家的最後一絲涵養約束著他。拳頭早就砸到了死太監的臉上。饒是如此,他也不想再跟這死太監廢話了,拉起我的手招呼都不打就要往出走。
“曹兄息怒,曹兄息怒啊!”死太監眼看著父親如此作為,臉都綠了。一把抓過了父親的衣袖,沒口子的道歉。好話說了一籮筐。就差給人跪下了。
畢竟,要是真的把父親惹急了。和他們宦官集團背盟。父親最多不過丟了中樞的話語權。躲到東北去照樣能悶著頭做土皇帝。而大宦官們卻是丟了外部最大的奧援。別的不說,但是沒了東北每年贈送的巨額禮金。宦官集團就能把這個死太監撕巴了。
死太監好說歹說,總算把父親勸了回來,父親麵色稍微緩和了一點,卻是一點沒有鬆口,語氣也很冷淡:“犬子雖然不才,卻是曹某的獨子,曹家百代香火傳承都在他身上。若是出了什麼差錯,曹某便是百死也無法向列祖列宗交代。陪伴天子固然顯赫。隻是犬子卻無福消受。”
聽父親這麼說,死太監苦笑連連。他也知道這事情著實難辦。然而不辦卻也不行。便想著如何開口,好好勸說父親。
而這一會兒的功夫,我也把事情想明白了。
宦官集團的確需要從各地疆臣那裏接收人質。隻是各地的疆臣也不是好惹的。哪裏會輕易的交人質給他們。便是想要憑著主場優勢,冒天下之大不韙用強的。卻也危險得很。多了不用,隻要像父親這等身份的跑了一兩個,把事情挑明了之後打著“清君側”的旗號帶兵入京。這幫子死太監一個都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