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兩百三十七章 紅顏禍水
“這個選題原本就不該存在的,四弟,這些東西原本就都是屬於大哥的。”盡管不想傷害到慕容清,但有些事情存在就存在了,先來後到這是永遠都沒有辦法去更改的事情。若是可以,他早就已經去更改了。
“三哥,這是我跟大哥之間的事情,你完全可以像太後娘娘一樣兩不相幫。”慕容清微微一笑道。
慕容軒訝然看向慕容清,道:“太後娘娘說了兩不相幫嗎?”
“是的,不過這並不是太後娘娘的本意。但她太過於顧忌你的感受,不想你恨她,更不想牽連到你,所以才選擇了隔岸觀火。大哥跟太後娘娘之間的恩怨,我想不用我說太多,你心裏也是清楚的。”慕容清盯著慕容軒的眼睛,冷冷笑道:“太後娘娘如此為你打算,但是你呢,你的心裏,是否有她的一席之地呢?”
“我的心裏當然也有母後,但是……”
不待慕容軒說完,慕容清就接嘴道:“但是,你的心裏裝著滿滿的兄弟情義,為了大哥你可以與世間的一切事物對抗。你可以放棄你真心愛著的女子,可以敵對一心一意為你打算的母後。三哥,難道大哥對你的影響就如此之重嗎,為何你不管做什麼,都為他馬首是瞻。”
慕容軒皺起眉,看向慕容清道:“四弟,你這話偏激了。我一直以來都是站在對的那方,隻幫理不幫親。”
“嗬,是嗎?”慕容清嘴角上揚成一個諷刺的弧度,道:“如果三哥真如自己方才所說的那樣公正,那麼就不會來要求我退位給大哥了。畢竟,我也是在太後娘娘與眾位大臣的擁護之下登基的,登基之後,不但平定了匈奴的進犯,還打開了西域的市場,促進我國商業繁華。我的繼位,之於蒼生百姓來說,又何嚐不是一大幸事呢。”
“我知道你有滿腹韜光,所以讓位給大哥之後,你依然可以留下來,為朝廷效命。大哥定當不會虧待於你的,以你的才智,一定會揚名立萬。”慕容軒真切地懇求道。
慕容清麵上閃過一絲驕縱之色,道:“與其等著讓大哥來提拔我,倒不如靠自己。你說,名留青史,史官用的筆墨最多的,是皇上呢,還是一個臣子?”
“四弟,我已經說了這麼多,為何你還是執迷不悟?”慕容軒痛心地道,與慕容清的一席對話下來,讓他明白這場兄弟之爭注定無法和平解決。
“三哥,真正執迷不悟的那個人,是你,不是我。”慕容清臉上泛起一抹奇異的笑容,道:“太後娘娘為你做了那麼多,你怎麼忍心繼續傷害她?”
“話不投機半句多。三弟,看來我們的立場永遠無法達成一致。既然如此,那麼我也不多浪費你的時間了。”慕容軒說完這句話後,起身,恭恭敬敬地朝慕容清行禮,道:“臣恭送皇上。”
慕容清不再說話,盯著慕容軒的臉,兀自笑了會,然後推開門走了出去。
陽光打在慕容清的臉上,刺激得他連眼睛都無法完全睜開,但他卻強迫自己盯著太陽看,直看得眼前一片光暈染開來,盲了所有,這才將視線移開。龍袍之上用金絲線繡著的真龍戲珠栩栩如生,龍冠上鑲嵌著世間最名貴的寶石,手指上的指環亦是千年的祖母綠。帝王的一切,都是如此奢華,如此讓人心生貪戀。
慕容清脊背挺直得如白楊樹,在宮女太監們的行禮聲中邁步前進。周遭人來人往,那麼多張臉,那麼多種表情,但卻沒有一個人的心情與他相幹。他們怕他敬他,卻無心與他。
乾清宮裏的一切都被重新換過,依照慕容清的喜好作了精心的裝潢。或許是因為那十多年來的青燈古佛生活,造成了慕容清內心的嚴重恐懼感,因此這次裝修異常地華貴。牆壁四周,全都選用了異域的夜光珠鑲嵌,縱然是深夜,依然能清楚視物。而一概用具,皆以玉石純金為主。
慕容清順手摸過一顆夜明珠,拳頭大的珠子,聽聞是狼牙國送給先皇作為投降的禮物。饒是將鎮國之寶拱手相讓,但到最後,依然免不了被人吞並的後果。因此,慕容清十分明白,不管是國家還是個人,想捍衛自己的權利,就必須變得強大,而不是一味地迎合討好他人。
“皇上……”青籬的聲音響起。
近段時間,青籬出沒得格外頻繁。因為她的內心格外不安,秦紫嫣之於她,是心裏頭的一根刺。而她,最怕的是這根刺會化作繞指柔,牢牢地將慕容清的心抓住。
若是慕容清愛上了秦紫嫣,那麼這些年來,她所做的一切又有什麼意義呢?
“進來吧。”慕容清抬高聲音道。
青籬推開門,走到了慕容清的跟前,貪戀地看著慕容清的容顏,低聲道:“皇上最近身體可好?”
“你不應該將重心全部放在我的身上,現在還不是高枕無憂的時刻。青籬,兵馬召集得如何了?”慕容清滿懷期冀地看向青籬,他如今是一國之君,無論言語還是行動都受到許多人的監督,因此很多事情都隻能交托給青籬去做。
青籬恭敬地道:“放心吧,一切都安排妥當了。再說,那兵馬您也不一定用得上。”
“為什麼這麼說?”慕容清問道。
青籬淡淡笑道:“因為在我的認識裏,你並不是個喜歡大動幹戈的人。如果用口頭語言就能夠解決的事情,那麼你是絕不會去大興動兵的。而且,那畢竟是你在世上最後的親人。”
最後一句話,青籬說得格外的低沉。她知道,那是慕容清深藏內心的溫柔。雖然慕容清從來都不說,但是她陪在他身邊那麼長時日,又如何會猜不透他的內心。他對親情是那樣向往,又怎會舍得痛下殺手。
“青籬,我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麼善良。我的手上,如今就已經是不幹淨的了。”慕容清抬起自己的手,仔細地看著上麵的紋理,輕歎道:“父皇的血跡就那樣滲透入掌紋中,與我的血液融為一體。我的手,再也不是幹淨的了。青籬,你可知,我很多時候都十分害怕看見自己的手。甚至有些時候,我閉上眼睛,就仿佛能感覺到那些血液從我的身體裏麵滲透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