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愛一個人,是不會去想值不值得這個問題。”慕容玖走進房內,倒了杯茶水,輕啜了口,道:“更何況,這些,原本就是我欠她的。”
沒有好好保護好她,讓她在宮外顛沛流離了這麼多年,受了這麼多原本不該承受的苦難。後來終於尋到她,卻選擇了漠然相待,任由她嫁給慕容墨。有時,他常常會想,如果當時他勇氣再多一點,帶她走。沒有進入皇宮的她,沒有遇見慕容墨的她,是不是會過得比現在要簡單幸福。
但一切事情發生就是發生了,再也沒有如果可以來進行挽救。
所以,慕容玖隻好努力地為秦紫嫣做更多,以期彌補,與此同時也是對自己內心的一種救贖。
克閻羅淒然一笑,道:“天若有情天亦老,但是,情動又豈是人能控製的。”
“難道說,白衣公子也有了心上人?”慕容玖吃驚地問道。
克閻羅表情在瞬間恢複平靜,淡然地道:“比起這個,你更應該關心的是你自己的身體。慕容墨身上的三花毒的確是清除了,但是在換血的過程當中,血源很容易受到汙染,我擔心……”
“隻要他沒事就好了。至於我,沒有關係的。”慕容玖打斷克閻羅的話,笑道。
在同意換血時,慕容玖就想過自己很有可能再也不會看到明天。可饒是如此,他依然選擇了點頭。因為,他知道,這世間能給予秦紫嫣幸福的人或許有很多個,但是秦紫嫣願意接受的幸福,卻隻有慕容墨一個。所以,縱然要了他的性命,他也要成全她的幸福。
克閻羅深深地看了眼慕容玖,沉默良久,方道:“你是一個讓人欽佩的男子漢!”
慕容玖苦笑,沒有接話。
春菊將手中竹筒遞給秦時月,臉上含羞帶怯,輕聲道:“秦大哥,這是太子妃讓奴婢交給您的。”
“春菊……”秦時月擰起眉頭,看向春菊道:“我說過多少遍了,不要再自稱奴婢了。你如今已經離開皇宮,便再也不是那個可以任人欺淩的宮女了。還有,以後也別再叫太子妃了。”
“嗯。”春菊點了點頭,笑得眉眼彎彎。
秦時月將竹筒打開,裏麵卷著一張小紙條,上麵寫著一行小字。看完後,他的眉頭不禁深深地擰在了一起。
“怎麼了?”春菊關心地問道。
秦時月搖了搖頭,道:“沒事。”
敲門聲突然響起,有丫鬟在門外道:“駙馬爺,您快過去一趟吧,小姐她……”
“她又怎麼了?”秦時月抬起手揉了揉眉心,問道。
“小姐她病了,突然暈倒了,您趕緊過去瞧瞧吧。”
“知道了。”秦時月淡淡應道。
門外的丫鬟加重語氣,焦灼地道:“駙馬爺,求求您快點吧,小姐她真的暈過去了。”
秦時月將小紙條放在燭火上慢慢地燒著,直到隻剩下一點灰燼,這才慢條斯理地清理著桌子。春菊在一旁安靜地看著秦時月的表情,大氣都不敢嗬出一口。然心裏,卻有種報複的快感。
秦如鳳也算是黔驢技窮了,在秦時月麵前,無論是她撒潑還是裝溫柔,秦時月對她卻是再也回不到從前了。於是,秦如鳳開始頻繁地裝病,甚至故意掉水,期望能夠得到秦時月的關注。但秦時月卻每次都隻是加以撫慰而已,別無其他。
對於秦如鳳,秦時月已經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何種感情。
“駙馬爺,您來了呀。”來的郎中,是相府熟識的。見到秦時月,忙起身道。
“不用客氣,坐吧。”秦時月走到床榻前,看了眼秦如鳳,她閉著眼睛躺著。這樣子的她,讓秦時月覺得要順眼得多。
郎中笑道:“駙馬爺就不用擔心了,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
“哦,怎麼說?”秦時月問道。
郎中笑得越發舒暢起來,兩隻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喜氣洋洋地道:“小姐她懷孕了。”
“什麼?”秦時月驚詫地看向郎中。
郎中以為秦時月是高興過頭,嗬嗬笑道:“千真萬確的,駙馬爺,您就要做父親了。”
仿若是一聲平地驚雷,生生地炸響開來,秦時月頓時覺得自己的耳朵都快要聾了。他茫然地抬頭看著依然躺在床榻上的秦如鳳,她的麵容,突然變得無比的模糊。他看著她,就仿佛是看著一個素未謀麵的陌生人般。而房間裏的丫鬟們,也都歡喜雀躍地向秦時月恭賀。
那些笑容,那些祝詞,落在秦時月的眼裏,耳裏,心裏。
一切,都亂得如此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