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德容太後忍不住輕歎出聲,道:“軒兒,哀家曾經以為你不同於慕容墨,你是個敢愛敢恨的人。你還記得被你逼瘋的嘉常在嗎,那時的你,為了秦紫嫣怒發衝冠,做起事情來幹脆利落。可如今呢,如今的你,卻變得與慕容墨一般的優柔寡斷,一般的柔弱。”
“逼瘋嘉常在那樁事情,其實兒臣現在想起來,心中已經有些後悔。畢竟不管怎麼樣,那都是一條鮮活的生命,每個人都會犯錯,我不應該不給她任何機會就結束她的人生。”慕容軒埋下頭輕聲道。
“好,很好,很好啊!”德容太後冷笑了起來,她的聲音變得冷冽無比,道:“軒兒,如果你不辭勞苦趕回宮裏來,就隻是為了跟哀家說這些的話,那麼你已經可以回你的青州了。”
“母後……”
德容太後抬起手,製止道:“你想說的話,哀家已經聽得真切明白。退下吧。”
“菱月……”德容太後看向走進來的菱月,麵無表情地道:“我們去東宮吧。”
“母後,兒臣跟您一起去。兒臣已經很久都沒有見到大哥了,心中十分想念。”慕容軒輕聲道。
德容太後麵色冰冷,道:“他現在神誌不清,誰都不認識,就連秦紫嫣都可以傷害,更何況你呢?”
“兒臣不怕,請母後恩準。”慕容軒祈求道。
德容太後一邊往外走去,一邊道:“你想做什麼,還需要哀家這個老婆子來恩準嗎?你什麼時候聽過哀家的話?”
“兒臣不孝,讓母後傷心了。”慕容軒低聲道。
德容太後冷哼了聲,甩了甩袖子徑直往外走去。菱月小心翼翼地攙扶著她,大氣都不敢嗬出一口。
步攆在東宮門口停下,德容太後看了眼東宮的匾額,歎道:“這匾額上的字都像是掉漆了,趕明兒找人重新漆一遍吧。”
菱月不懂德容太後為何突然說起這個,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接嘴,隻得點了點頭表示自己聽到了。
德容太後也沒有繼續停留在這個話題上,抬腿進入東宮。東宮的宮女太監們自從青籬換過後,就沒有再換回來了。孫福親自迎上來,恭敬地道:“太後娘娘今天怎麼有空閑來東宮了,可真是讓東宮頓時蓬蓽生輝起來。”
“蓬蓽生輝這四個字哀家還真是不敢當,隻希望哀家過來還能討到一碗水喝,別被趕了出去,就心滿意足了。”德容太後探頭往慕容墨的房間看了眼,問道:“王爺現在情形如何?”
對慕容墨的封號暫時還沒有下來,但眼下慕容清已經登基為皇,再稱呼慕容墨為太子也不合適了。因此,雖然孫福不滿德容太後稱呼慕容墨為王爺,卻也無可奈何。當下依然恭恭敬敬地道:“王爺的病情尚未好轉,太醫院的太醫們都已經放棄王爺了。”
“可是孫公公卻並沒有放棄他,孫公公可真是一名忠仆啊!”德容太後讚歎道。
孫福低聲道:“奴才隻是一個小小的奴才而已,縱然不放棄王爺,去也無力回天。”
“即便你並不是一個小小的奴才,你也無力回天。因為,這一切本來就是上天注定的。”德容太後略帶譏諷地說道。
秦紫嫣此時已經悠悠醒轉過來,到底是心中牽掛著慕容墨,縱然中了甜睡香,卻也依然睡得並不香甜。聽到房外有聲音,秦紫嫣偷偷將窗戶推開了些,待看見是德容太後,一顆心頓時被嚇得跳到了嗓子眼處。
趕緊將窗戶重新掩好,輕手輕腳地走到珠簾處,隔著珠簾,雖然看得並不真切,但克閻羅擰著的眉頭讓秦紫嫣知道一切都還在進行中。想到隨時都會推門進來的德容太後,秦紫嫣不由有些坐臥不安。她知道僅僅憑孫福,是絕對攔不住德容太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