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利車的側門對著院子長滿苔蘚的木門,正在崔嵐轉身想要推門進去的時候,大鵬低沉地喊了一聲“別動”。

崔嵐不知道大鵬什麼意思,就真的叉著腿定在了原地。崔嵐小聲問大鵬是怎麼了,跟大鵬說可千萬別嚇他。

大鵬可沒心思嚇他,因為他看見在崔嵐的背後有一個小孩正緩慢地爬上他的肩膀。小孩腐爛的小腦袋在昏暗的月亮底下一點一點的貼上崔嵐的脖子。

崔嵐也開始感覺到冷,很冷,冷的他連動都動不了。他隻能任憑腐爛的小孩把嘴伸進他嬌嫩的脖子。

站在身後的大鵬手裏攥著桃木梳子,卻也是動彈不得。他想拿板磚拍他,拿梳子紮他,但是娃子離崔嵐的脖子太近了,近的隻要一眨眼的功夫就能咬斷他的脖子。所以,大鵬隻能等著一個可以讓他出手的機會,雖然他知道這個機會渺茫。崔嵐也在等一個機會,當娃子的嘴咬在他脖子上的時候,他一定會玩命的甩開他身後的這個東西。

娃子的嘴還在緩慢的貼近他的脖子。他嘴裏呼出的氣快把崔嵐凍僵了,正在崔嵐以為娃子要咬他脖子的時候,那娃子居然開口說話了,腐爛的惡臭從娃子的嘴裏出來熏的崔嵐差點暈了。

娃子貼近了他的耳朵,惡臭和一股子一股子的冷氣便鑽進了他的耳朵。

娃子的聲音很小:“我的九眼鴿哨不見了,你知道他在哪嗎?”

當聽到九眼鴿哨的時候,崔嵐的腦袋“嗡”的一下:九眼鴿哨不是崔奸被打成流氓犯,在工美廠庫房給那個小孩的東西嗎?崔嵐想,這個腐爛的娃子為什麼要找鴿哨呢。

而且,他根本不沒有啊。他甚至想如果不給他,那這個娃子是不是就要咬他的脖子,喝他的血。

沒等崔嵐多想,娃子又貼近了崔嵐的耳朵,他腐爛的牙齒幾乎已經碰到了崔嵐的肉。娃子又問了他一次:“我的九眼鴿哨哪去了?”

崔嵐還是不知道該說什麼,他隻在夢裏聽小美吹過那把“永”字號的鴿哨,也隻在《大唐貴妃舊聞考》裏看到過崔奸關於鴿哨的記載。除此之外,他真的什麼也不知道了。

想到崔奸,崔嵐的腦子突然一閃,他想到了一個答案:“你要的那把鴿哨就在崔奸那裏。”

當崔嵐說完,便是死一樣的沉寂。

崔嵐在等著,大鵬也在等著,他們在等著娃子的回應。

他兩等了很久,連周圍的風都寂靜的沉默了很久。

終於,娃子說話了,他的聲音很小,也隻說了簡單的五個字,但就是這簡單的五個字,居然讓崔嵐產生了巨大的恐懼。娃子在崔嵐的耳邊說:“你就是崔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