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澤勳大踏步追上她,怒喝一聲:“你不要逼我!”
他去拉簡珂的手,簡珂卻倏地驚叫:“啊!”
“怎麼了!”厲澤勳觸電般鬆開簡珂的手,聲音由憤怒變為驚懼。
剛才救蘇寶添的時候,簡珂的手被燙傷,不碰還不覺得怎樣,一碰就疼得鑽心。
她不想給厲澤勳看,賭氣繼續往前走,倔強的樣子叫人又愛又恨。
厲澤勳拿她一點辦法也沒有,不得不跑上前,再次攔住她,卻發現她將雙手藏到了背後。
看不到,又不敢再貿然去碰她,厲澤勳心中的憤怒幾乎要爆炸:“簡珂,你到底要怎樣!”
“我都說了沒事!”簡珂心中的委屈又被勾起,不想多說一個字。
寒風凜冽,吹不滅厲澤勳胸腔裏的熊熊烈火,他死死盯著簡珂,拳頭攥得緊緊的,手臂顫抖,像是要捏碎自己的骨頭。
知道蘇氏起火的那一刻,他從厲氏趕到蘇氏,原本二十幾分鍾的路程,隻用了不到十分鍾。
把阿徹趕到副駕駛,他親自開車,一路狂奔,橫衝直撞,根本不看紅燈綠燈,任周圍的車輛不滿地鳴笛,警察開著摩托車追趕。
誰也不能阻擋他去救簡珂,他的簡珂還在火海中,她被燒掉一根頭發,他都會痛得死去!
來到蘇氏,慌亂的人流從大廈中湧出,他大聲喊著簡珂的名字,直到那個圓臉的小姑娘跑過來哭著說,簡經理在十六樓,她去救蘇總了。
沒有人知道,他的心在那一刻,“呯”的一聲,碎掉了。
大腦一片空白,痛到無法呼吸,可他沒有時間去想,去痛,他必須揣著這顆破碎掉的心,去救他的簡珂。
他的簡珂少一根頭發,他的心髒都無法複原,再也活不下去。
強烈的恐懼緊緊地掐著他的喉嚨,他一生也沒有這樣害怕過,一口氣跑到九樓,他根本不知道什麼叫累。
看到她的那一刻,他錚錚鐵骨三十多年,竟然想哭。
她孱弱得像一隻流浪的小貓,髒兮兮的狼狽之極,一隻手扶著腰,一隻手抓著欄杆,慢慢地挪著步。
明明都慘到極點了,她卻不知在想什麼,黑兮兮的小臉兒突然笑了,黑瞳彎彎如秋水瀲灩,嘴角微翹如一折粉梅。
這麼狼狽卻又美到了骨子裏,也隻有她了吧?
她沒事,似乎受了輕傷,但好端端地能走,還會微笑。
他狂喜,一顆石頭落了地,碎掉的心髒慢慢聚攏,因她而複原。
可是恐懼過後,取而代之的,不是輕鬆的喜悅,而是洶湧的憤怒。
她怎麼可以一次又一次這樣任性,不將自己的安危當回事!
為了親手報仇,她竟然冒著生命危險,去救她的殺父仇人,隻因為不甘心他死於別人之手。
枉死的父親固然恩重如山,難道她就沒有考慮活著的人嗎?
她就一點也沒有想過,如果她出了事,他該怎麼辦呢?她的心裏,到底有沒有他!
想到這裏,厲澤勳再也無法忍受簡珂的若無其事,頭發被燒得亂蓬蓬,腰又疼,手還不知道是怎麼了,她卻任性的就是不去醫院!
怒氣充斥心頭,厲澤勳暴躁地抓住簡珂的腰,想把她扛起來,強行離開。
簡珂又委屈又難過,她哄著他,他不理,她掉眼淚,他不管,她說什麼,他都不聽,他隻會跟她生氣,隻會讓她聽話。
一個要帶她走,一個就偏不走,簡珂用力掙紮,厲澤勳雖然力氣大,顧忌她身上的傷,又不敢太用蠻力。
如同回到最初相識,厲澤勳暴怒,他能征服全世界,卻無法令這個野馬一樣難以馴服的女人安靜。
而簡珂的臉上早已掛滿了淚水,她很難過,又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麼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