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新婚挨打】
即使已經到了晚上,布置地紅紅火火的陵王府裏還是喜樂喧闐,隔著幾條街都能聽到王府裏的嗩呐手還在高聲吹著《百鳥朝鳳》,引得附近不知內情的人家紛紛想跑過來打聽陵王爺娶的是哪家的公子,排場竟然這麼大?
可與那外麵聽著鑼鼓喧天的熱鬧不同的是,陵王府裏卻一個客人都看不到,偶爾有侍從從樂隊附近走過,也是嫌惡地撇了撇嘴,飛快地過去了。
似乎那樂隊是個什麼髒東西似的。
抱著琵琶的樂手繼續渾不在意地彈著曲子,吹嗩呐的也仍舊高聲吹著結婚的喜樂——反正他們嫌棄的也不是樂隊,隻要錢到手了受幾個白眼算什麼。
不過……孔燕一邊吹著嗩呐一邊想,這皇家就是不一樣,陵王明明對她這個新婚正夫嫌棄的不得了,卻還要打腫臉充胖子地故意讓她們在府裏高聲奏樂,就是不想在其他皇女那裏失了排場。
尋常百姓不知道,她們這些天天在各府後院裏演戲奏樂的人可都知道,陵王新娶的這位王君啊,可是個“生性Y蕩”的男人。
這要是旁人隨便說說的還能說是造謠生事,可說這話的可是護國寺的守義法師。
蘇若剛出生時,蘇丞相便請守義法師替愛子看相,哪知道守義法師對著那個嬰兒看了半晌,眼中一片慈悲之色,隻是沉默著寫了一句話:“富貴歸塵土,遺禍及滿門”。
聽蘇丞相的一位遠房親戚說,蘇丞相當時看到那句話臉色都白了,她連忙將守義法師請到書房裏,又追問蘇家到底會怎麼樣。
守義法師卻再不肯多透露一個字,隻是臨走前又留下了一張紙條,讓蘇丞相自己參悟。
蘇丞相把守義法師送出了門後連忙打開了紙條,她本來以為上麵寫的是破解之法,卻沒想到那張紙上隻有一個字:淫。
蘇若剛生下來的時候父親還在,蘇家主夫也是個厲害人物,硬是護了蘇若三年。可三年後蘇主夫病逝,年剛三歲的蘇若失了庇護,又頂著“生性淫D,禍及滿門”的判詞,便隻能任由旁人欺淩了。
就因為守義法師的那句判詞,蘇若三歲時就被蘇丞相下令佩戴貞潔S和Y勢,十幾年來從來沒有取下過。
要不是這次陵王患疾危及性命,守義法師替她看過後說要娶一位命格相合的夫君,好替她消災解難,而皇帝讓人把如今官家還沒出嫁的男子的八字都拿去看了一遍,結果卻隻有蘇若的命格最適合與沈秋硯做夫妻,蘇若這輩子估計都嫁不出去,陵王也絕不可能娶一個注定要給自己戴綠帽子的男人為夫。
可偏偏本國極為信佛,守義法師又是護國寺的得道高僧,他的話皇帝不得不信。
雖然如此,皇帝在下旨賜婚的時候還是寫明了:蘇若日後若有不堪之事辱及皇室,蘇家必滿門抄斬!
陵王本就因病在府中休養了好幾年,朝中一個閑職都沒有,如今又娶了個全京城的笑話,她雖然是皇帝嫡女,又是陛下親自賜婚,可前來她府中賀喜的也寥寥無幾。
偶爾有那麼一兩個,也是衝著嘲笑她來的。
沈秋硯一個人在席上喝了幾杯酒,就被管家勸下了:“殿下,太醫前日替您診治的時候還說了,您如今身體尚未複元,不宜飲酒。”
“木晨……”沈秋硯手裏舉著一杯酒,緩緩晃了晃,斜飛的眼角魅惑如妖,“你說端氏給我安排的這門親事,是想幹什麼?”
沈秋硯的生父乃是已逝的元皇後木氏,木晨的年紀和沈秋硯差不多,木皇後去世後就跟著沈秋硯來了陵王府做了王府管家。
這些年沈秋硯臥病在床,木晨也一直不離不棄,盡心替她管著整個王府。
“殿下,守義法師既然也說正君對您的病情有好處,您不妨也試著接觸他一下。”
“他?”沈秋硯冷笑了一聲,“端氏攔了好幾家想和我結親的官家,如今卻主動說服母皇讓她給我和蘇若賜婚,分明就是想用蘇若來笑話我!”
“孤王這幾年看過的冷嘲熱諷倒是挺多了,也不在乎他這一回,可蘇若不過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男子,能有什麼用?”
“木晨……你的心意孤王明白,可蘇若”她將手裏的那杯酒緩緩飲盡,盯著那空了的杯子道,“沒什麼用的。”
“殿下……”
“好了!”沈秋硯打斷了她的話,起身時袖子將手邊的酒壺酒杯盡數帶到了地上,隻留給木晨一個紅色妖豔的背影,“本王去看看我的新婚正君。生性Y蕩……孤王倒要見識見識淫D的男人是什麼樣。”
木晨無奈地看著沈秋硯揚長而去,她命人把地上的碎瓷片都收拾幹淨,又把府中專門負責記錄侍寢承歡之事的肖蕁櫻叫了過來。
肖蕁櫻本是一心考取功名報效國家的學子,隻是她連考了幾年都沒中,加之家中貧寒無以為生,便不得不進了陵王府做這記錄陵王床笫之事的文書。
好在陵王不是個縱情聲色的人,她府中雖然也養了幾位孌寵,卻極少寵幸,反倒愛看些民間的誌怪話本和山水遊記,肖蕁櫻偶爾也被要求寫出一折故事來供陵王賞玩,如此便也在王府裏呆了好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