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遠月正和丈夫溝通離婚事宜,可手機裏忽然彈出一條新聞。
彈窗上的標題分外醒目“渝縣拉洪村水庫驚現一具腐爛女屍。”
渝縣拉洪村,那是她的老家。
看到死者照片的時候,腦子裏忽然“嗡”的一聲,她認識死者。
對方也叫陸遠月,和她同名同姓。
名字這事兒,她母親還曾和對方家裏鬧過,說人家故意抄襲剽竊名字。
村裏按年紀長幼叫她“大月”而死掉的則是小月。
其實若隻是童年記憶陸遠月也不會有太多觸動,偏偏這個小月曾在水庫救過她一命。
她欠她一份恩情,更確切地說是一條命。
手指繼續向下滑動,陸遠月的眉頭越皺越緊,新聞裏將此事定性為凶殺案。
小月智商並不高,經曆數次改嫁幾次後,得了病被塞去精神病醫院。
她本該在醫院,又怎麼會死在老家水庫裏呢?
帶著滿腹的疑慮,陸遠月決定打個電話回老家問問情況。
電話那頭,村長絮絮叨叨講著小月的事情,陸遠月默默聽著,心頭雜亂如麻。
“呲……”麵前的電腦發出不和諧的怪聲,屏幕畫麵扭曲。
陸遠月瞟了一眼屏幕,將手機夾在耳朵和肩膀之間,伸手敲打鍵盤,但無果。
沒辦法,拔插頭吧。
可就在手接觸到插座的瞬間,電流竄入她體中。
隻一瞬間就令她身體麻痹肌肉顫動,然後眼前發黑……
失去意識前聽到的最後一句話是村長的感歎:“大月啊,其實大家心照不宣,害死小月的多半是她家裏人,你們可真是同名同姓卻不同命啊。”
什麼同名同姓不同命?她這條命,不也要交待在今日。
……
陸遠月覺得耳朵裏嗡嗡作響,而眼前一片黑暗。
“小月,小月……”
有個帶著哭腔的聲音竄入她的耳,猛地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兩頰內縮瘦如猴的臉。
是下地府見到孟婆了麼?不對,這個“孟婆”有點眼熟。
這個衣衫襤褸的瘦小老太太她認識,是小月的奶奶。
按輩分,她也該叫她一聲奶奶,可是不對勁啊!
她怎麼記得這位老人家前些年壽終正寢了呢?
想到這裏,頭皮好一陣發麻,自己果然是已經下地獄了。
“小月啊,小月你醒了?快,快坐起來,奶奶給你煮了南瓜。”老太太說著就往窗台邊上走。
哈?什麼情況?
陸遠月兩眼茫然,老太太卻已經端著大瓷碗走過來。
昏暗的環境裏,隻有木窗外有些許光芒透進,可那光芒也隻局限於窗台處。
這地方應該是小月家,她小時候來過,可是……她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小月,那女人讓你挨餓,你早該告訴奶奶。奶奶地裏還有南瓜豇豆,咱們餓不死。”
老太太抬手擦著眼淚,可她嘴裏說的話更令陸遠月疑惑。
該不會……她腦子裏蹦出一個不太妙的念頭,“奶奶,有鏡子嗎?給我麵鏡子。”
“傻丫頭,你人都要餓死了,還想得起照鏡子。”老太太嘴裏雖然這麼說,卻還是從泥巴牆上取下一麵圓鏡子。
這鏡子可真是充滿曆史氣息,紅色邊框,圓圓的鏡身,還有一個可以掛,可以折起來讓鏡子立在桌上的大耳朵,背麵是印有《還珠格格》的塑料紙。
翻轉過鏡子,黑白分明的大眼和小月標誌性的高鼻梁令她心頭一驚。
她花了好幾分鍾來消化這件事,她可能穿越重生了,並且是重生在了小月身上。
“奶奶,我今天多大了?”她張嘴就問。
老太太嚇得發懵,自己這孫女兒雖然打小讀書不好智商不高,可總不至於年齡都會忘記。
該不會是徹底傻了吧?
老太太這麼一想,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淌,“十八咯小月,你今年十八你忘了嗎?”
十八歲?陸遠月捏著眉心算著時間,小月和她同年同月不同日,也就是說……這是1999年。
還沒等她緩過神,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斷了她的思緒。
老太太忽然慌張起來,急忙將她往被子裏按。
但此時已經有人踹門而入,陽光立刻從外頭鑽入這潮濕而昏暗的屋內。
先進門的是個三十幾歲的婦女。
她穿著一身花瑤布連衣裙,和這間又當廚房又當臥室的泥磚房子格格不入。
一進門這女人就指著陸遠月的鼻子罵:“臭丫頭,你還敢跑到死老太婆這裏藏著?你今天必須要去和人家男方見一麵,我好不容易給你說的親事。”
啊,陸遠月想起來,小月十八歲嫁了人,聽說是個身高隻到她腰部的侏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