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宣一百三十年,時值夏季,夜雨都如同熱浪一般,雷聲滾滾,十分瘮人。
黑暗的宮殿裏,謝昭幽幽睜開眼睛,四肢傳來的刺痛讓她整個人有些痙攣。
她不知道自己在這裏多久了,每日隻有人會送一點水和吃食,吊著她的命。
一擊閃電劈過,屋內恍如白晝,讓她恍惚響起了那日發生的事情。
幽州定,南疆完敗。
她收到了張氏的家書,急忙從幽州出發回京,前腳剛剛踏進京城,後腳就被禁衛軍抓了起來,她沒有想到回京等待自己的竟然是謝氏一族謀反,謝昭無召進京,意圖謀反,謝氏三代九族無一幸免。
謝氏一族斬首之時,她心悅之人,正在舉行封後大典。
“南宮瑾,為什麼?到底為什麼……”她反複問著自己,整個人人陷入夢魘,她不想懷疑他,但是事實卻給了她最致命的一擊。
“到現在還想不通,你是不是太蠢了一點?我的好妹妹。”
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卻讓她恨不得抽筋拔骨,“蘇婉…”沙啞幹澀的聲音從謝昭口中傳出。
“妹妹別用這麼可怕的口氣和本宮說話,會嚇到本宮的。”美豔的人一襲皇貴妃盛裝,明晃晃站在謝昭麵前。
謝昭沒有答話,將頭偏往另一邊。
“妹妹就不想知道父親和母親是怎麼死的麼?”見謝昭不想理她,女人的指間落在她那帶血的臉龐上,銀鈴般的笑聲落在謝昭的耳中。
謝昭隻覺得腦袋嗡響了一下,好像有什麼東西在腦子轟然炸開,嗡嗡作響。
她不敢置信,抬眸,看著巧笑盼兮的女人,嘴角哆嗦:“是…是你?”
蘇婉擦拭了一下手上的血跡,眼中帶著厭惡,幽幽道:“對!母親到死都在叫著你的名字呢,一聲聲的,真是母女情深。”
蘇婉覺得這些還不夠,繼續說道:“你知道她是怎麼死的嗎?她不是最為清貴的大儒之女,書香世家?我叫人用匕首劃爛了她的臉,下藥將她與幾個男人關在了一起,可惜啊,沒幾次,就斷氣兒了,黃泉路上怕是也沒件衣裳。至於父親,那就更精彩了,錚錚鐵骨的武安侯如同一灘難泥,事實證明,鐵骨也是能敲碎的,如同你那般,想想那聲音都覺得無比動聽呢。”
謝昭臉色白的可怕,身子不斷抖動著,她的四肢就是被硬生生將骨頭敲碎了,那種痛父親如何能承受,心髒如同刺進了一把利刃,呼吸不得。
“蘇婉,你怎麼可以…他們養育你十幾年,你怎麼可以這樣對待他們,他們到底做錯了什麼你要這樣做?”女子的話語讓她不寒而栗,令人發指。
“整個京城的人都知道,蘇婉是謝家養女,錦衣玉食,不愁吃穿,但是又有誰能理解我寄人籬下的小心翼翼。就因為我想嫁給賢王為妃,他就想將我趕出武安侯府,我讓他支持賢王,他卻給了我一巴掌,所以他們都該死。”蘇婉一手掐在謝昭的脖子上,美麗的麵容因此而扭曲。
謝昭目光如炬,充斥著血意,目呲欲裂,隻有出的氣兒,“蘇婉你該死,該死的是你,哥哥說得對,白眼狼是養不熟的,呸…”謝昭一口血吐在女人精致的麵上。
蘇婉撤手想要抹去臉上的汙穢,粘稠的感覺讓她覺得惡心。
“勝者為王,敗者為寇!不管如何,是我蘇婉贏了,你謝昭輸得一無所有,對待敵人我向來不留餘力斬草除根,要怪就怪你自己的善心吧!”女子臉上帶著笑,聲音卻陰冷狠毒。
“蘇婉,你就不怕謝氏一族的冤魂來找你麼?因果報應,總有一天你會嚐到失去所有的滋味。”謝昭的話帶著蝕骨的恨意,可惜她卻不能手刃仇人,何其悲哀。
“如果不是謝家,蘇家又怎會隻留下我一個人,一切都是你們謝家的報應。”蘇婉看著謝昭,想要殺了她,卻因為南宮瑾的命令,她不能動手,在折磨謝昭一番之後,才笑著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