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朝為官便成了當今皇上的人,無論是孝親王或是誠親王即位都有重新認主的機會?公主的好意顧桓心領了,時局固然紛亂,公主難道不相信顧桓能護你周全?”
“我相信你,可是......”明瀾急著分辨,眉宇間隱隱有焦慮之色,然而終是噤了聲。
拐進一條冷僻小巷,那人才放開阿惟。阿惟剛想大叫,青色的婀娜身影映入眼簾,她睜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說:
“阿一?你真的是阿一?!不可能,你不是在伏瀾江樓船一場大火中......”手被阿一握起貼到臉上,阿一微笑著哽咽說:
“你捏一捏,不是在做夢,真的是我,阿惟,我沒有死。”
“不是做夢......”阿惟轉而激動,眼中似有淚花,猛然抱住阿一,道:“真好,你沒有死,壞丫頭,你怎麼能一聲不吭地害我傷心難過許久?”
阿一也激動得很,抱著阿惟隻管說“對不起”,一旁的景淵輕咳一聲,沉下聲音道:“此地不是說話的地方,跟我們走。”
到了胡同深處的宅院,他們坐在院子裏的涼亭之中,阿一不甚嫻熟地煮茶洗杯,景淵問阿惟:
“上官小姐為何要瞞著家人離開建業千裏迢迢來到安陽?”
阿惟道:“我等了他一年半,雖然超出了約定的期限,但是我也是有耐心等下去的;但是一個月前遇到阿逵,他說在安陽見到顧桓,無奈身染頑疾,不願拖累我不肯歸來,我當時心急如焚也沒多想就偷偷離家往安陽而來,不料半路上染了風寒,病倒在孟家溪。”
“聽蘇宛說,你是顧著趕路三天三夜沒睡才不支暈倒的吧!”阿一紅著眼圈埋怨道,然後簡單告訴她景淵如何逃婚阿逵如何用手段帶她離開建業如何逼迫他們是如何到了安陽的。
“剛才為什麼攔著我去見顧桓?”阿惟問景淵,“到底他是不是想要當公主駙馬樂不思蜀所以才不回來,還是另有隱情,我都要問清楚。”
“顧桓到安陽來,自然是有所求。”景淵沉吟道:“你若信他便無須深究,你若不信他已經是下好了判斷又何須見他問他?”
阿惟垂下頭,咬著唇道:“他真的要娶公主?”
“對,就在十天後。”
看著阿惟的臉色一寸一寸灰敗下去,阿一忽然一拍桌子,氣呼呼地站起來罵道:“這公主難道是香孛孛,怎麼人人都要爭要搶?天下間那麼多男人,難道這公主都沒人要的所以總巴巴地去搶別人的夫君?!真是可恨可惡之極,阿惟,你別擔心也不要難過,我們找人去把顧桓搶回來。”
阿惟撲哧一笑,眉宇間的淡淡憂愁衝淡了不少,景淵一頭黑線,乍聽得頭頂有烏鴉嘎嘎飛過,把阿一拉到身邊坐下,皺眉道:
“別輕舉妄動,就你這腦瓜子怎麼去跟禦林軍護著的公主搶?這麼英勇,那天怎不見你來搶親?”
阿一訕訕然,忽然想到了什麼又對阿惟說:“阿惟,阿逵為什麼要把你騙來安陽啊?”
阿惟還未回答,景淵便笑道:“小尼姑還不算笨,還知曉問題的症結所在。”轉而對阿惟說:
“如今最好的辦法便是你馬上回建業,此地凶險,進來容易,離開不易。”
阿惟沉吟半晌,問阿一道:“如果侯爺當時娶了司馬凝霜,你當如何?”
阿一看了景淵一眼,壯了壯膽子說:“我會看看自己能忍受到什麼程度,如果實在受不了......”
“受不了如何?”景淵挑眉,等著小尼姑吐出讓他暴跳如雷的話。
“出家啊,把頭發剪了,重新當尼姑。”她囁嚅著說。
阿惟忍不住又笑了,景淵盯她一眼,那是赤果果的警告和威脅,他真恨不得把這人煎炒燜炸一番,看看她到底能否開竅。
“我一定要見顧桓。”阿惟堅決的說道,“如果他見了我還是要娶公主,那不管他是不是有苦衷,我都不會留下,也不會留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