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情網恢恢 第一百章 該走的始終要走 2
“皇嫂,”凝霜這時候上前說道,“蘭陵侯也隻是一時情急才言出冒犯,皇嫂切勿動怒傷了身子。內務府自然會查清一切,蘭陵侯稍安毋躁,百日宴即將開始,各位再不去玉林殿恐怕屆時皇上會責怪下來。”
虞皇後點頭,首領太監高聲喝叱一聲“起駕”,宮娥侍衛們一群人擁著鳳輦浩浩蕩蕩地離去。
瓊華夫人眼波滴溜溜的轉了一下,裝出一副弱不禁風可憐兮兮的模樣神色上前兩步對景淵說:“侯爺,並非瓊華有心惹侯爺不快,無意中得罪了侯爺的寵妾,侯爺要是真怪罪瓊華,待瓊華稍整衣裝,厚著臉皮向皇後求情便是了。”說著作勢暈倒,搖搖欲墜,丫鬟急忙上來要把人扶下去,景淵桃花眼眯了眯嘴角一勾忽然給了瓊華邪魅至極的笑容,瓊華心神晃了晃,隻聽得景淵說:
“如此的話景淵是不是該好好謝謝夫人?隻不過不知夫人想景淵如何道謝?”
“有心即可。侯爺是憐香惜玉之人,可歸來日久還未到過鎮北將軍府,瓊華自當備最好的茶,候著侯爺的謝禮。”瓊華嬌笑道。
司馬凝霜眼中怒火乍現,這不要臉的女人,阿一真是沒有罵錯她!她剛想上前發難,虞銘一手拉住她示意她冷靜。而景淵的笑意漸漸凝結成冰,湛黑的雙眸益發幽深,眸光犀利有如薄刃,盯著她一字一句說道:
“既然知道是本侯寵妾,便該知道你惹不起!”
瓊華臉色發青,“景淵,你這是什麼意思?!”
“此事究竟如何現在不得而知,可是本侯奉勸你一句,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本侯的人,不是說你想欺負就欺負得起的!”景淵冷笑一聲,拂袖轉身要走,瓊華大聲在後麵說:
“你那賤妾都認了!景淵,你就等著瞧內務府是個什麼地方,你不來求我就眼睜睜看著她死吧!”
司馬凝霜恨恨的瞪了她一眼,轉身追上景淵,虞銘也跟了上去。到了玉林殿的偏殿,景淵停下腳步問司馬凝霜道:
“凝霜,我問你,事情究竟是怎麼樣的?你為何要把人接來皇宮?”
“你懷疑我?”凝霜的眼淚刷的一下就掉了,虞銘連忙道:“是這樣的,凝霜知道阿一在掖庭過得不好,又想著你要上朝和參加百日宴,所以早早地把阿一接來想要讓你驚喜一下,而且西域新到了紫玉葡萄,她本讓人把阿一帶到這邊的荷池與她賞荷品嚐葡萄,誰知臨時有時晚了一些過來,隻好吩咐太監去把紫玉葡萄取來讓她先用。誰知道太監離開沒多久,我們剛剛向這邊走來時,便看見阿一推了瓊華夫人到荷池裏,崔氏大喊救命,想製止都已經太晚了。”
“你們沒聽到她們說了什麼發生了什麼事嗎?”
凝霜看了虞銘一眼,虞銘遲疑了一瞬,說:“沒有,我們來得太晚。”
景淵眼神複雜地看了凝霜一眼,低聲說:“對不起,錯怪你了。”
凝霜搖搖頭,抓住他的袖子,兩眼通紅道:“我錯了,好心做了壞事。”
這時奏樂聲響起,百日宴開始了。景淵看了看景勉,景勉會意地退下,他和凝霜虞銘在太監的恭迎下進了玉林殿。席間,景淵臉色不喜不怒,自然,他所等待的那道聖旨一如意料中的沒有來,而且,那個討人厭的七王司馬燁早在五日前動身返回馬口重鎮,隻讓閔立隨意送了賀禮便作罷。
虞銘環顧了一圈沒見到那熟悉的身影也沉默地坐著。
景淵手中的酒杯忽然被人一手按住,凝霜凝視著他道:“你已經喝了好幾杯,再喝要醉了。”
景淵淡淡然地看了她一眼,推開她的手,仍舊把酒倒入喉間。左仆射夫人崔氏,瓊華夫人,凝霜和虞銘,還有阿一,設若阿一不肯說,凝霜和虞銘不知情,瓊華是當事人,那麼就隻剩下崔氏入手了......可是,可是她為什麼一句辯白都沒有?這是不是因為她想著要擺脫自己?
司馬凝霜不語,隻是望他碗裏布菜,小聲催促他吃點東西,同一席都是皇族子弟,對司馬凝霜的舉動不由得調侃起來,景淵置若罔聞,而虞銘則是不耐煩地正要發作,忽見一小黃門匆匆走過來對虞銘耳語一句,虞銘臉色一變,隨即又恢複了平靜,道:
“你告訴蘇宛,有什麼事便來玉林殿說清楚。”迎上景淵兩道冷淡而疑惑的視線,他說:“蘇宛一向如此隨心所欲,說好了來百日宴,偏要約人到烏燈黑火的到懸心塔去,不嫌男女有別瓜田李下?上回說要去賞春約我在丹陽橋等,可是她根本就躲在家裏沒出門想要戲弄我。幸而那天收到你畫的仕女圖急著要去給凝霜,不然就鬧笑話了。她不是小孩子,卻偏還是沒點閨秀模樣。”
“那就是說,你不去應約了?”景淵問,見小黃門欲言又止,便問他:“蘇小姐還有什麼話要交待你轉告的嗎?”
“還有......她說,若是虞公子不去,就轉告他一句話。”
“什麼話?”
“她說,她希望與虞公子的婚約就此作罷,知道虞公子斷然不肯,她說她會從懸心塔跳下內河,若不幸身亡,就請虞公子另娶;如若苟活著,就請虞公子放了她,答應退婚,從此兩人再無關係。”
“她又在玩什麼把戲?”虞銘臉色有點發白,景淵站起來對小黃門道:“帶路,本侯跟你去看看!”
這天晚上,懸心塔下燈火通明,好好一個百日宴變成了蘇宛的殞命祭典。當日參加宴會的賓客眼睜睜地看著蘇宛像折翅的白雁般墜落到寬廣而深的內河,巨大的落水聲響起,水花四濺,然而一個時辰過去了,負責打撈的兵衛都沒有尋到人。蘇宛的母親早已哭得暈了過去,而蘇宛的父親老淚縱橫長跪在德宗帝麵前,奉上蘇宛留在家中的一封絕命書,說是自己教女無方在皇帝喜慶日子裏犯下如此忌諱,實在是罪該萬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