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由想起那口硬心軟照顧了他一夜清晨才勉強睡下的阿一,看來兩個人一樣的怪胎,隻是各有千秋罷了。
司馬燁見到她的一瞬不知怎的心裏一滯,剛才他說的話都被她聽去了?
有點不安,更有點後悔,見著她萬年不變如常的神色,那點點不安後悔忽然又變成了惱意,冷著臉道:
“不是讓你放心等著嗎?怎麼來了?”大步走到她麵前霸道地把她拉到身邊,目光卻是狠狠地剜了孟翔一眼,孟翔低下頭,心知自己這回誤事了。
阿雲笑了笑,迎上他的目光,道:“王爺,阿雲不自量力,有個主意可以了卻王爺與侯爺的紛爭。”
“哦,願聽雲妃高見。”景淵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阿一是阿雲的姐姐,不如讓她自行選擇,要是她願意跟隨侯爺那王爺也不應勉強,要是她顧念姐妹情深想到王府住一段日子,也請蘭陵侯成全。”
景淵冷笑,對司馬燁說:“雲妃善解人意落落大方,想效娥皇女英共事一夫,王爺真是好手段,不愁沒有齊人之福。景勉,去把十八姬請過來。”
說著意味深長地看了景勉一眼,景勉會意,轉身走向不遠處的禪房。
司馬燁沉默不語,眉頭微蹙,目光冷淡,阿雲敏感地感覺到了,他在生氣。
她暗暗歎了一聲,柔聲道:“王爺放心,阿一會跟王爺走的。”
“為什麼,你就那麼篤定她會跟我走?”他語氣帶著幾分譏誚,目光落在她高起的衣領上,隱約可見尚未褪盡的痕跡,該死的,是不是自己昨夜還不夠盡力讓她還有力氣爬上這元羅寶刹來?!
“阿一會念及王爺的好……”
“那你呢?可曾念及昨夜本王的好?!”他在她耳邊咬牙切齒地低聲說,到底是怎麼了?今早不是讓人告訴她他會想辦法把阿一給她帶回來讓她安心的麼,她是沒聽見還是聽不懂?!
阿雲耳根一熱,但表情仍是淡淡的,說:
“阿雲什麼也不懂,讓王爺受累了,怎會不知王爺的好?王爺對臣妾姐姐關愛有加,臣妾更是不勝感激。”
司馬燁的氣悶不已,心肝肚腸好像被什麼攪得翻騰淤滯,偏又發作不得,隻能哼了一聲橫眉冷對。景淵悠遊地坐下取過茶盞自斟自飲,沒有錯過司馬燁難看的表情,不由得唇畔噙笑,心知司馬燁碰上了自己命中克星。
“阿雲——”阿一隨著景勉匆匆走了過來,身上還穿著昨日的衣裙,不消說塵土汙垢,有好幾處都被山石劃得破爛不堪。阿雲上前一步拉著她的手關切的問:
“阿一,你還好吧?你的衣服……”
“從山上摔了下來,不過現在沒事了。”她道,餘光瞟了瞟一旁的景淵,他不動聲色的喝著茶,阿雲仔細打量了她一番,說:
“真的沒傷到哪裏?”
“沒有,”她笑著看了一眼司馬燁,說:“王爺,你說阿雲怎麼囉嗦的像個老太婆?真到了五六十歲白發蒼蒼時你可能被她囉嗦到耳朵都起老繭了。”
白發蒼蒼?如果她真能陪著自己到那個時候,不要說長老繭,就算是讓他變成聾子他也願意。司馬燁本來生著悶氣,被阿一這樣一說也笑了,釋懷地掃了一眼阿雲,說:
“她是對你才囉嗦,阿一,都是一個師傅教出來的,你跟她怎麼就這麼不一樣呢?”
阿雲的眸光黯淡了一瞬,再抬起眼簾時已經恢複正常,看了一眼景淵,問阿一道:
“阿一,你昨天是怎麼回事,不聲不響地走了,讓人多擔心?”
阿一咬了咬唇,愧疚地說:“阿雲,王爺,對不起……”
“阿一,走吧,”司馬燁開口道,“昨日的事已經了了,我們回王府,蘭陵侯的事就當作沒發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