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早春有些期待。她因為不認識這時候的字,至今還不知道沈飛擬的菜譜都是些什麼。

鄭管家看了第一份菜譜,就“咦”了一聲,重新打量了一下沈飛:“會斫膾?”

杜早春感覺到自己好像連話都聽不懂了。

宋牙婆也“咦”了一聲,轉過頭看這身費,兩個人的神情都不同了。

沈飛麵對這樣的目光,倒是很沉得住氣,麵上端得起來,微微一下:“正是。”

宋牙婆笑道:“有這樣的本事,在縣裏也不多見,不過,到底這個‘會’是多會,還得讓鄭管家看看。”

鄭管家用一種全新的目光打量沈飛,看過她的手,又看她的箱子:“來,隨我到廚房去。”

他把三份菜譜捏在手裏,迫不及待地領路。

杜早春都被他們的態度帶的有些緊張了起來,她雖然不知道這個斫膾是什麼,但顯然,這不是個爛大街的東西。

她倒不知道,沈飛還有這份手藝呢。

沈飛坦然跟著鄭管家走,宋牙婆和杜早春就落在了後頭。

宋牙婆扯了一下杜早春:“她真會?”

杜早春哪知道,但她麵露嚴肅點頭,總不能胡言亂語拆了沈飛的台子,畢竟她已經信心十足地跟著管家過去了,以杜早春對沈飛的了解,肯定是問題不大。

宋牙婆咋舌:“那可真不簡單。”

杜早春笑了笑:“那咱們就去看看,也讓宋大姐你看看到底正宗不正宗。”

宋牙婆搖了搖頭:“這個我倒是真沒見過,隻聽說過郝旺香尤善斫膾,不過郝廚娘名氣大,早了不知道多少年,就用不上我們這些牙人了,這斫膾在讀書人家裏麵非常受歡迎,我一個普通牙婆,還沒這個福分到席麵上看看。”

杜早春暗自想道,這菜原來還很高檔。

但沒想多久,廚房就到了。

鄭管家對著沈飛鄭重道:“你要什麼魚?”

沈飛放下手裏的箱子,開始挽起袖子,露出圓潤的胳膊:“陳江之鱸可有?”

她這麼一說,鄭管家大吃一驚,神色立馬更鄭重了。

陳江在東麵,離縣城有一段距離,要用陳江鱸魚,就要保證路途遙遠之下,鱸魚依然是活著的,這樣子做菜味道才能鮮活。但這麼長途運輸下來,耗費的人力物力成本,都不是一個小數目。

一般的廚子可不敢這麼大張口,隻是試用就敢張口要陳江之鱸。

鄭管家不免嚴肅起來:“陳江之鱸暫時沒有,可否用其他的魚代替?”

沈飛也不急躁,平靜道:“那就找條鮮活鱸魚來,要活的,別買不新鮮的。”

鄭管家鬆了口氣:“好,好,缸裏養的有幾條,沈廚娘要不要過來挑?”

沈飛頷首,跟著去了。

杜早春看著她的模樣,竟然覺得頗有幾分大家風範。

她剛笑自己想得太多,宋牙婆就在她耳邊說道:“你介紹來這個沈廚娘,可能還真不一般。”

杜早春隻好笑而不語。

過了不久,沈飛就撈了一條肥嫩的鱸魚。

回來的時候還對鄭管家鄭重道:“現在是試用,所以我也不那麼講究,隻是若要招待客人,要用斫膾,必得從陳江運來鱸魚,不可馬虎。”

鄭管家連連點頭,顯然是已經把沈非當成了大專家,她說什麼就是什麼,一副堅決配合的模樣:“行,我這就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