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早春一穿越,就稀裏糊塗的成了親、嫁了人。
人家娶她還是為了她的錢。
——足足三十兩銀子的嫁妝,剛剛到了婆家第二天,就熱乎乎的捧出來交給婆婆了。
婆婆孫氏是個麵皮白淨、神情嚴肅的婦女,眼睛又大又亮,看著是個能幹人。
拿人手短,孫氏對著她,頗有些不自在,也拿不起婆婆拿捏媳婦的架子來。
她把沉甸甸的銀子收到櫃子裏,就讓她快坐下。
“辛苦你了,春娘,一早起來給我們做飯……”公公鄧俗是個羅羅嗦嗦的小老頭,和藹的對著她絮叨,盡力地表達了自己最大的善意。
孫氏:“……”
她看見杜早春張了張嘴,看了自己一眼,剛準備開頭說話,就被鄧俗依然不停止的羅嗦壓回去了。
公公話太多,她插不進話去。
孫氏瞪了一眼鄧俗。
杜早春壓根就沒早起來!眼看著太陽都高了,再不做飯就要被鄰居笑話新娶的大兒媳婦不懂事了,孫氏不得不給大兒媳婦做了個假,自己先把火燒起來,替她做了一頓飯。
按說這頓飯是該新媳婦做的。
可是孫氏想了想三十兩銀子,心虛氣短,沒敢撞開門叫她。
她也懶怠糾正鄧俗的話,隻看飯桌上坐著的大兒子鄧林,滿臉的棗紅色,感覺黑黢黢的皮都擋不住底下的血色,害羞的幾乎成了一塊兒燒紅的炭頭,幾乎要滋滋冒熱氣。
娶了媳婦之後,大兒子變得沒出息極了。
小兒子鄧森坐在他爹和他哥中間,垂著頭,不敢看嫂子,擺出一副“都怪我,都是我的錯”的熊樣,生怕別人不罵他喪氣鬼。
“吃飯,吃飯。”鄧俗等了一會兒,發現冷場得厲害,往日跟他一起活躍氣氛的鄧森此時大氣都不敢喘,隻好自己哈哈幹笑著張羅。
一家子各自拿起筷子。
鄧俗吃了一口嚐了嚐味,就大聲叫好:“春娘飯做得好!本來就應該是我們鄧家的人!你們嚐嚐,這手藝!跟你娘做的一模一樣!絕了!”
孫氏:“……”又瞪了他一眼。
鄧俗摸不著頭腦,擠擠眼睛,衝她使了個眼色:老瞪我幹嘛?
他自認為了活躍尷尬的氣氛殫精竭慮,是這個家裏最大的功臣,卻受到了錯待。
杜早春捏著筷子,削微有些尷尬,不得不糾正這個錯誤。
她一張嘴忍不住輕咳了一聲,嗓子裏有些甜腥,說話聲音低啞得有些刺耳:“公公,這飯是婆婆幫我做的。”
這下輪到鄧俗啞口無言了。他終於知道為什麼孫氏使勁瞪他了。
他咳嗽一聲,不說話了。
孫氏卻抬起頭來看了杜早春好幾眼。敢自己說出來,沒真的撒謊順杆爬,這大媳婦起碼為人很真。不過聲音有些難聽——是不是病了?
隻是不太好問,要是大兒媳婦本身就是這個聲音,問了豈不讓人尷尬。孫氏不做聲。
她想起來,杜早春嫁過來之前,媒人就說好了,農家的活她啥都不會做。
孫氏想想“啥都不會做”這種直白的話就覺得不可思議,哪怕你嫁妝多,也得含蓄含蓄吧?
嫁過來之前就明明白白對外說出來了,是生怕自己能嫁出去?
再一個,孫氏還沒見過“啥也不會做”的人呢,隻要學,總能學會吧?看大媳婦這態度,她教教她,再往後看看。
要是真的不會做……也就隻能這樣了,她陪嫁的三十兩銀子,今天已經一大早就都塞到她手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