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鑽心之痛
喬羽看到手術室裏柳醫生一身是血的走出來了，他急忙迎上去。
“她怎麼樣？”
柳醫生取下口罩，她鄭重地看著這個男人，不管他是她的什麼人，他這次做出來的決定對她而言就是最重要的。
“你知道她受了多重的傷嗎？”
喬羽一怔，她不說自己也知道，把她抱回去的時候，光是臉上的傷口還有手臂上的，她能承受下來，還一個人在那麼深的陷阱裏等了幾天，能活下來就很不容易了吧……他那個時候甚至還有一個可怕的念頭，她要是很痛快地去了自己也不會像現在這麼痛苦。
看著她傷痕累累的，他寧願自己給她承受全部的痛苦，可是他沒有辦法這麼做，隻要她活了，可以撐過去，以後她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他都不會去阻止她。
“我很負責地告訴你，她要是活了，這些傷口可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住的，她肋骨斷了，腳踝斷了，整張臉都毀了，胃子也出問題了，想要過上正常人的生活幾乎是不可能了。目前，就現在的醫療條件而言，這種痛苦沒有辦法躲避掉。”
那些可以緩解疼痛的藥偏偏和其他的藥物會有副作用，為了不讓那些藥物出現嚴重的副作用，最好的辦法就是不去使用這種減輕疼痛的藥物。
他到底該不該給她做決定，喬羽永遠都想不到，自己竟然要替她做這種生死決定，她要是活著，那些人會不會不放過她，憑借自己現在擁有的，他怎麼保護她？
難道真的要她死在異國他鄉嗎？
怎麼辦……
文姝，我寧願替你承擔所有的痛苦，我拜托你，好好活著，那些痛苦要是可以，都讓我給你承受吧……
柳醫生見他舉棋不定，她把口罩戴起來，悠悠道：“其實，對一些人來說，體麵的死或許比苟且更有意義吧。”
他要讓顧文姝死？
顧文姝躺在手術台上，喬羽穿著消毒服緩緩走進去盯著她足足看了十來分鍾。
地上都是被血浸透的紗布，她的身上插著管子，臉上的血跡都被擦幹了，紅色的傷口已經泛黑了，有的地方結出來的痂又被揭開，護士把傷口裏的石子和雜物清除了出來。傷口周圍的皮膚都皺巴巴地擠在一起，明明二十出頭的年紀，那張臉上竟然看不出來一點顧文姝的影子。
喬羽輕聲說道：“她能聽到我說話嗎？”
柳醫生從手術台上取下一塊紗布把自己的手術刀擦了擦，瞥了一眼顧文姝，她是被麻醉了，可是睡沒有睡著就看她的意誌有多堅定了。
“她傷得這麼重，我給她下了很多的麻醉劑，可是這不代表她睡著了。”
也就是說她也許可以聽到自己說話了？
想去拉著她的手，結果低頭一看，那手指頭上光禿禿的，指甲都被拔了，隻剩下血淋淋的肉麵。
“她的手……”
柳醫生身邊的小護士正拿著紗布給她指頭都包紮起來。
“她的指甲全都壞了一半，為了避免感染，隻能拔光她全部的指甲重新長出來。”
顧文姝的手指頭都腫脹起來像是一根根紫蘿卜似的，喬羽不忍心看下去，他站起來注視著柳醫生的眼睛：“她要是可以活著，這些痛苦會伴隨她多久？”
“說不準，也許幾年也許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