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小雨衝刷著京海的每一寸土地,早春的雨滴帶著冰涼刺骨的寒意,讓整個大城市都帶著一絲不能觸碰的意味。
沈夕顏穿著淺灰色的外套,在寒風中顯得臉色更加蒼白,中長的頭發披散在肩頭,一對深邃的眼一對遠山眉讓人很有距離感,好似所有人都不能走近她。
此時高聳的大廈和有些陌生的建築,讓沈夕顏感覺到京海對她的惡意。
四年了,她終於回來了,有些東西是她在這座煉獄裏失去的,她想找回,就要重新回到這座煉獄裏,哪怕化為厲鬼也要掠奪。
“蕭南朝,欠我的,我來取了!”沈夕顏的話音裏隻有寒意,哪怕曾經愛得多麼的炙熱,此時她的仇恨也化作利刃,恨不得千刀萬剮了那個男人!
每個京海的人都知道,在京海要想相安無事,就不要去觸碰城南的蕭家,蕭家在京海根深蒂固,隻手遮天,在清除了所有的競爭對手之後,成了京海的土皇帝。
沈夕顏到了京海的第一件事,就是去了趟公墓,她也覺得奇怪,明明四年都沒有踏入這片土地,但是她還是能在千百塊墓碑裏一下子就找到自己想找的那一塊,心底某一個角落還在叫囂著,讓她永遠不要忘記恥辱。
墓碑上的人沒有刻名字,隻有一張照片,洋溢著的笑臉讓她默默的低下頭,她沒資格來看他,是她害死了他,他們說的都沒有錯,她就是個害人精!不是她,梁景飛也不會死,在風華正茂的年紀。
離開公墓之後,沈夕顏直接打車去了城南,她在這邊生活了二十年,整個城市都在變,隻有城南不變。
走到一家古董店,裏麵的麵孔是個生臉,沈夕顏一想也對,四年前那些老人全都被大換血,蕭南朝就是一個多疑的人,一朝天子一朝臣,他上來了,下麵的人肯定也要換。
進了古董店,店主抬頭看了一眼,沒有想要招呼的意思,任由沈夕顏自己看。沈夕顏最後走到櫃台前,櫃台上有一隻青花廣口瓷瓶,她小時候經常偷偷從裏麵拿糖吃。
抬手一拂,青花瓷瓶就應聲而碎,曾經的東西被打碎,好似一段回憶會強行抹去。
這突入其來的變故把櫃台裏的店主給嚇了一跳,連忙看過來。
“告訴蕭南朝,我在老地方等他。”沈夕顏說完就轉身離開了,留店主一個人還看著青花瓷瓶發呆。
沈夕顏離開古董店後,就直接去了京海大橋,這裏來往的車輛並不多,她先去海邊,看著金色沙灘上一個又一個閃閃發光的貝殼,盡管美麗,卻也隻是殘骸軀殼。
小時候覺得什麼都好,放學之後就會來撿貝殼,然後用貝殼貼到牆上,好像作畫一般,現在一想,人的欲望就是深深的陷阱,如果她不奢求更多,也許很多人很多事就不會是今天這樣的局麵。
三月的海灘也冰涼,吹散她心裏所有的僥幸,隻有冰冷殘酷才能讓人清醒,不用再做不切實際的夢。
一個小時之後,沈夕顏從沙灘上起身,她覺得蕭南朝可能不會來了,四年時間,很多人和事也會變,一個約定而已,他怎麼會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