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回 宦溪鎮之莊稼黑漢子(1 / 1)

鞋兒破,帽兒破,身上的袈裟破,你笑我他笑我,笑我鞋兒破,笑我鞋兒破,南哦米脫佛……脫佛……

頭頂破草帽,光個膀子,一身布衣,肩挑一擔水,嘴裏唱著不知名的小調搖搖晃晃在山間小路,碰到熟悉的人露出兩排門牙樂嗬嗬衝人憨笑。

“老娘耶!我回來了。”茅草屋前,一老大娘老遠就衝他招手,黑漢子加快腳步嘴裏大聲叫老娘。

“老娘耶!這麼大太陽你還站在外邊,就不怕曬著。快進屋去。”黑大漢放下肩頭的擔子扶老大娘到陰涼地方。

“黑娃呀!累不累,這大熱天的就不要再去挑水了,來。擦擦汗,看你又黑又髒的。”老大娘拿起汗布幫黑大汗擦拭臉上的汗水。

“老娘。不用了,等下我還得去挑幾擔水,您看天這麼熱,種下去的那些花苗會被幹死,我們還等著那些苗開花賣出去後過年呢!嗬……嗬。”露出一排白牙,憨憨笑。一隻手提起一桶水倒進門前挖好的坑裏。

“老娘。今天老爹精神頭好些沒?”

“唉。還不是那個樣子,你說他要是死了就一了百了,這樣不死不活天天躺在床上。”老娘說起老頭就抹眼淚。

“老娘。您怎麼可以這樣想,等哪天我老爹醒了知道你這樣說他還不跟你急。就我老爹那性子怕是會動手喲。嗬……嗬……”把水擔子往肩頭一撂又去挑他的水。

“黑娃呀!我還真想他起來跟我動手打一架。”看到走遠了的身影老大娘不由說,在她爬滿皺紋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

山路彎彎,挑一躺水真不容易,來回得半個時辰,好在黑大漢身體結實,要是換個小個瘦弱的早就壓趴下,即使是這樣的漢子也被壓得兩肩紅腫。

“黑娃。回家吃飯啦!”老娘站在門前衝屋後叫了聲。

“老娘你先吃,還有幾棵沒澆完,別等我。”山野裏放開喉嚨的回答驚飛幾隻歸巢麻雀。屋後的花苗已經開始打朵,明天早上有些就該綻放,幾個用茅草搭起的小溫室裏的花開得更加豔麗。黑漢子看著那些花憨憨的笑,點點頭又搖搖頭。

“老娘你去歇會,讓我來幫老爹擦擦身子,天天躺在床上的人容易長疹子不說還會肌肉萎縮,到時候醒了連路都走不了。”黑娃把老娘推出去,手拿濕帕仔細幫老爹擦拭身體的各個部位。擦好後接著幫他做個全身按摩促進血液流通,一番活做下來搞得滿頭大汗。

床上的老爹還是靜靜躺在那裏,整整三個月啦!還是沒有醒過來,想當初在路上碰到老爹時,他滿頭是血和現在一樣沒有知覺,路過的人都以為是個死人躲得遠遠的。黑娃上前才發現老爹並沒有死,撕下衣服上的一塊布把受傷的頭部包紮好,一個人背著他走了幾裏路到城裏找大夫。

城裏的大夫看過老爹的傷勢後都說這人已經無藥可醫,叫他背回去準備後事。黑娃不相信說人明明還有氣怎麼就要準備後事,一家大夫不行他找二家,二家不行找三家,到了最後黑娃看見大夫搖頭轉身就走。

人還活著,有呼吸有心跳,黑娃就不會放棄。背著老爹一路打聽他的家人,直到晚上才在街上碰到出來尋找丈夫的劉老娘。看到昏迷不醒的丈夫,以為已經去了,老娘當時就倒下,黑娃費力把老娘叫醒跟她解釋說老爹還在就是昏迷,也許過不了多久就醒來。

當劉老娘帶著黑娃走到屬於他們家的時就是現在這樣子,兩間毛草屋,簡單得就隻有吃飯睡覺的家夥。看到這些黑娃留下來,用身上僅有的一點銀子到城裏抓治淤血用的當歸,川芎,丹參各牛膝,醋大黃,醋延胡回來,每天讓劉老娘熬藥喂老爹,希望能夠早日醒過來。時間一長跟劉老娘有了感情就改了口叫老娘老爹。

這裏是一個偏僻的小山村,離最近的城鎮都有二十多裏地,村裏就你們幾十戶莊稼人,靠天吃飯,碰到今年大旱莊稼顆粒無收,許多人跑到城裏找活幹來養家,老爹就是其中的一個。直到現在黑娃老娘都不清楚老爹是被誰打傷的,成了無頭公案,隻有等到老爹醒來。

日子過得清苦不說又遇歹人,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船遲又遇打頭風。出了這樣的事老娘回家後也病倒了,黑娃不分日夜伺候兩位老人,幫他們洗衣做飯,管理日常生活,到了晚上幫老爹擦身按摩,一直到老娘身體好些才輕鬆。

人是好了,可一家三口要吃飯呀!黑娃原來的那點銀子早沒了。看到屋後一大片幹枯的田土黑娃從山裏移來些花苗栽下,每天從幾裏遠的山溝裏挑水澆灌,說是等花開後拿到城裏換錢養家。

黑娃本來是不黑,剛來時白白淨淨,是那段時間天天到山上找花苗,挑水割草被太陽曬的幽黑,村裏人幫他起個外號黑娃,他呢!也不計較,露出一排白牙衝人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