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舜，你有麻煩了。”莫軒涵仔細端詳著手中的卷軸，看了半晌，突然冒出一句。
於天舜低頭，看了眼在沸水中逐漸舒展看的翠青茶葉，淡淡道：“我知道，墨瀾恨不得殺了我。”
“那你知道是為什麼嗎？”莫軒涵倚著闌幹，回頭問得隨意。
“不知道，但可以猜測到，起初跟蔓塵有關，後來跟卷軸有關。”
“不錯。”莫軒涵投來一個讚許的眼神，大步走到石桌前，坐在他對麵，壓低聲音道，“起初是跟蘇瑤……蔓塵，哎呀真麻煩，蘇瑤就是蘇瑤，在孟伯父麵前那隻是做做樣子，你還真當真了，一口一個‘蔓塵的’。”
於天舜不理會他的牢騷，淡淡笑道：“這樣對她有好處。”
莫軒涵瞥他一眼，咕噥道：“也不知道你哪兒來那麼重的心思……好了好了，回歸正題，墨瀾之所以和你過不去，起初是因為蔓塵，他是蔓塵的未婚夫婿，但蔓塵明顯喜歡你，對他很是排斥，所以，他自然看你不爽。昨天他拉你去試仙機櫃，顯然是得到了一些關於你的身份的消息，向趁機給你一個下馬威，出口悶氣。沒想到你竟然得到了仙機櫃中的斂玉訣，斂玉訣可不是一般人能得到的。不僅需要極強的適合凝聚靈力的體質，更重要的是需要墨羽部貴族延續下來的血統。墨瀾身為墨羽部貴族，自然知道這一點，你說他會善罷甘休麼？”
“那也沒辦法，我隻是借用了他的靈力而已，還以為借用一點靈力，最多得到一個中等的修煉功法，沒想到他的血統滲透到了靈力之中，被仙機櫃認出來了。”
“每個人的靈力都是不同的，這是常識好不好？外界的靈力經過不同人的煉化後，會呈現出與其人相同的特質……”莫軒涵白了他一眼，說著卻突然醒悟於天舜還沒有煉化靈力的經曆，識趣地住嘴，轉移話題道，“不過借用一下靈力，總是比被認出是半獸的好。問題是，這次的麻煩似乎真的不小啊。你打算怎麼辦？”
於天舜捏住茶壺的手頓了頓，尋思道：“照大哥這麼說，墨瀾現在應該正緊急追查流落在外的墨羽部貴族中，有沒有我這麼一個人。想來一時半會兒不會有什麼事。”
“那一時半會兒以後呢？”
“這一時半會兒，應該足夠讓我參加完奪羽大會了吧。以後的事，再作打算。”
“你還要參加奪羽大會？昨天在墨瀾身上，你不是已經試過那種能力了麼？再參加奪羽大會，恐怕會更加暴露自己。”
“該來的總會來，我也沒有一定要掩飾半獸的身份。”於天舜對他笑笑，“再說，蔓塵不是想出府玩一趟麼？我想幫她完成這個願望。”
莫軒涵聞言凝視他片刻，疑道：“天舜，你該不是想撇開蔓塵，自己離開吧？”
“我突然意識到一件事，”他有意過濾掉莫軒涵的疑問，呷了口白汽氤氳的茶，“為什麼我從半獸變作人後，撇去外貌不說，還會識字，並熟知許多常識，對於人類的禮數也是一點便知，好似這一切並不是現學的，隻是記憶慢慢複蘇？譬如說，我現在怎麼會泡茶？”
莫軒涵知道他在轉移話題，但聽到後頭，也頗感奇怪，把方才的問題放在了一邊。他凝眉沉思了半晌，發覺自己早就把於天舜當做一個真正的人類來看了，因為自從變身之後，於天舜的一言一行和常人別無二致，性格全然沒有人猿的躁動，反而是超出一般人的沉靜。思來想去，越來越覺得奇怪，但沒有絲毫頭緒，隻得用疑惑的目光看向於天舜。
“你的意思是？”他猶豫著說。
“天心鑒，絕非一件靈寶那麼簡單。”於天舜飲盡杯中清茶，灼灼目光看向遠處，輕聲說道。
墨羽部的主城風垣城是一個繁華的城市。
雖然地域上處於北方，然物產豐富，甚為富饒。城中土地皆鋪以青磚，街道兩旁高樓聳立，酒肆客棧、銀樓當鋪，各色店鋪琳琅滿目，熱鬧非凡。平日裏便人聲鼎沸，在今天這個特殊而隆重的日子，街道上更是人山人海，無數部民擁堵在街道兩邊，中間空出足夠四馬並行的空當，歡呼著迎接從墨羽部各地趕來參加奪羽大會的選手。
其實參會選手早在昨天便已趕到，城中官員便秘密安排他們進城，安頓在特別為奪羽大會建造的別館中，經過仙機櫃的驗認後，隔日秘密出城，在中午才統一穿著參會服裝，騎著高頭大馬浩浩蕩蕩進城，接受部民們隆重熱烈的歡迎。這一直是奪羽大會流傳不變的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