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古爾泰此時雙目緊閉,唇上明顯犯紫,正對心髒處插了一把匕首,寒光紅火處,血蜿蜒而下,宛之心裏更慌,又輕輕推他道:“阿瑪,你快睜眼瞧瞧我,宛兒在這兒,宛兒在這兒!”
葉赫氏釵鬢皆亂,垂著頭,手一搭一搭的輕撫著莽古爾泰的頭發,喃喃道:“相公,你快醒醒。你瞧,宛兒都哭了,你最寵她,舍不得她哭。你快抬手給她擦擦,咱們的宛兒是全天下最好的孩子,你看她哭,你快瞧瞧。”自己說了一半,早已泣不成聲。
宛之站起身來,吼道:“把那賤人給我帶過來!”
梅香跪著爬過來,說道:“郡主不必這樣動氣,我也是為我們主子辦事兒。如今我既然害了他的性命,自然該以命相抵。”
宛之張口“呸”了一聲,神色異常駭人,說道:“就憑你!也配!”說罷左右開弓,抽了她數十個嘴巴,說道:“你到底是為誰賣命!說!說!”
梅香頭一擺,凜然道:“郡主這便是為難人了!殺了梅香,梅香也斷不會說!”
“宛兒,宛兒,你阿瑪睜眼了!”葉赫氏似驚似喜,又恍若掩埋著更多深沉的悲哀向宛之吼道。
“阿瑪,阿瑪,你沒事兒就好!”宛之猛的撲到莽古爾泰身上問道。
莽古爾泰似要說話,卻隻是動了動嘴,沒吐出一個字兒來,隻是眼底停著萬般不舍,如同那刀鋒上映著的火,晃的人眼生疼。宛之眼中怔怔的流著淚,滴滴而落,莽古爾泰的臉被灼的生疼,他的手被葉赫氏攥的陣陣發抖,最後終是無奈無聲一笑,眉頭微展,喉嚨微響,眼慢慢而闔。
葉赫氏手上又是一緊,眼淚愈發奪眶而出。撲在莽古爾泰身上放聲大哭,聲音劃破夜空,混在嘈雜的吵聲中,猶顯突兀。
宛之看見周圍烏烏壓壓的跪了一圈子人,火仍舊劈劈啪啪的燒著,火光一曳一曳,拽的宛之的心意揪一揪的疼。
宛之的手裏鮮紅一片,頹然跪在地上,衣裳也沾了大片的血。火仍舊燒著,無絲毫褪象,宛之忽然迎火而立,仰頭怒吼道:“誰殺了我阿瑪,誰殺了我阿瑪!滾出來,滾出來!啊啊啊啊啊啊啊!”忽然,宛之臉色瞬間蒼白無血色,伸手向前一指,竟然抖的厲害,嘴角微搐,嘴張張合合,說不出句完整的一句。
“怎麼,是你!”宛之此時狼狽至極,頭發被火燒的微卷,衣裳更是泥濕血液混雜,一身彷徨,神色卻是淩厲非常,讓人頓時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