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細細密密的雨珠緩緩的下。
風很大,夾帶著沒有靈力的黃土,被雨珠一浸潤就成了黃褐色的爛泥。
“我們往哪裏?”陳微嵐著迷地看著燭陰草露出的小半截臉帶著半截白皙的脖子。他咕咚一聲咽了口口水,修者同樣是人並未絕情,像藥長老一樣冷心冷清沒什麼愛好的畢竟是少數,陳微嵐就很喜歡長相讓他看的舒服的人。無關□□就是個喜好,這種讓他覺得舒服的,是個很微妙的論題,像薛五俊俏到具有侵犯性的麵貌除了會讓他覺得微凜,絕不會興起這人很美的感覺。換言之,其實陳微嵐是個真正的直男呢。
“蠢貨,看誰呢。”被他盯的發毛的燭陰草猛地睜大眼睛,微翹帶著清冷的眼瞳漆黑一片,“你在看我,我就把你眼珠子摳出來喂影子。”
他叫囂著竄起,若不是被禁錮在黃晶龍崽子附近,怕是都要飛起,“嘿,說什麼呢,你以為我就是垃圾收容桶麼!”
燭陰草想了想,一臉淡定地道:“嗯。”
眼看就要爆發一場爭鬥,陸小草連忙插話,“誰還記得進來時候的路,我們不如原路返回?”
薛五道:“不行。”他眉頭微微皺起,“這次的秘境與往常不同,我們進入這麼長時間,除了影子和燭陰草外並未見過其他靈……物。”他說到靈物的時候還看了眼影子,饒是以他作為本書作者的眼力,都沒看懂影子到底是什麼東西。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這個世界變化越來越大,早就脫出了他的想法。這種感覺,真是太讓人興奮了。
薛五隱了隱眼底的喜意,一雙自帶鋒芒的眼睛看向陳微嵐。這裏幾個人和靈物,燭陰草已經與陸小草契約自是不會出賣他,陳微嵐卻是不同,他們之間的聯係不過是曾經組過隊,並且對陸小草有著微末好感的人。就是這點更讓他不爽,陸小草明明是他創造的,合該屬於他的人,竟然會被人覬覦。按他的想法不如控製陳微嵐的意識,又看了陸小草一眼,薛五,抿去了這個危險的想法,“之前的來路上會有人把守,我們這群人畢竟還是太弱。”
陳微嵐不知自己從被抹滅意識的危機中晃了一圈。但他不蠢,能在一個門派中排的上號,雖然有他當長老爺爺的功勞,但同時他自己也不是扶不起的劉阿鬥,比不上少數的那部分特別多智的人,陳微嵐還是能夠看的清形式的。
進入這個秘境他有私心,原本該在秘境中就與這對師兄弟分開,想著薛五與陸小草兩個人加起來都沒他的等級高陳微嵐留了下來,現在看來是個錯誤。什麼都沒得到的時候他們能夠是好朋友,得到了靈物那瞬間他們就成為了對手。
手心裏凝結成薄薄的一層汗液,掌心被尖銳的指甲磕破氤出血珠被汗液稀釋成淡粉色。
滴答。一滴雨珠順著頭發絲滴落,浸入黃褐色的土地漸漸看不見。
陳微嵐深深的呼吸,猛烈的風聲中還能聽見他沉重的呼吸聲。
漸漸的,連風聲都仿佛不能再聽見。
砰砰砰。是什麼聲音?
是了,是他的心跳。沉重的,與這個環境真是應景。
你早晚會死在你這個愛好上。陳微嵐突然想起祖父對他說過的話,很少有人知道,青門能夠興起就是因為他們微弱的預知能力,同樣很少有人知道,不僅是掌門,祖父同樣能夠從那麵鏡子中見到未來。很小的時候他很怕祖父,在其他人眼裏慈眉善目的祖父在他麵前總是板著一張臉,他的眼睛很可怕,說是野獸帶著凶戾的豎瞳也不為過。他們家祖上混著些微的靈獸血液,很淡很薄,到他們這代已經稀釋的與常人無異。而祖父卻是少有的返祖者,嵐門與靈獸白澤有關,知道祖父少有的返祖了,家族便把祖父送上了嵐門。
祖父是個很可怕的人,他感情很淡很淡,沒有家族,就連繁衍後代都是選擇了最適合的人選。陳微嵐想過,與其說是為掌門抱不平離開嵐門,不如說在追逐那麵鏡子,那麵夾雜了白澤的角,唯一能夠預知未來的鏡子。
祖父說過他死的很早。他相信了,卻不準備改變。畢竟活著連唯一的愛好都沒了,也就沒什麼樂趣了。與祖父不同,他是純正的享樂主義者,修真也隻是為了更好的享樂。他是知道自己會死的,但在這一刻,突然覺得能夠活著,數著日子修煉同樣會讓他滿足。
汗液與雨滴混雜,滴落在地麵上的再分不清彼此。
形勢一觸即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