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從霖其看了看她,麵露疑惑,“央金姑娘呢?”
“她路上傷了腳,我正好碰見,就替她送來了。”
“那你是誰?”
“大膽!”冰雁麵色一肅,“奴才好生無禮,不向我行禮就算了,居然不知我是少夫人!”
霖其一怔,連忙低下頭,行禮,“屬下眼拙,未從見過少夫人,請少夫人原諒。”
冰雁頭一揚,“還不讓開?”
霖其試探著說:“交給屬下就……”
“我要自己送。”冰雁丟下一句,就傲氣模秋的越過他,走了進去。剛一邁進門,她臉上就綻出大笑,耶!又成功一步!
佛堂,她新婚的時候來過一次,這裏肅穆而莊嚴,氣息還冷嗖嗖的,冰雁的笑容不由的僵在臉上,目光不再輕飄,而是充滿敬意的,停放在那個人身上。
香台之前,地上的蒲團上,盤膝而坐的就是美若謫仙的羽朗。他一身月白衣袍,半垂著眼簾,手裏握著一本經書,薄薄的粉唇輕微的動著,神情專注而清冷,好像這世界上,隻有念經這一件值得他知道的事。
冰雁的心頭融入濃濃的情意,眼神情不自己的變得溫柔,依戀和甜蜜,再看到他,能這樣清楚而直白的看著他,真好。這世界上,恐怕隻有這一件有意義的事。
原來真心喜歡一個人,是這樣容易滿足,既然隻是這樣看著他,也覺得開心不已。所以,暗暗喜歡著他,是會幸福的吧。上帝啊,她的要求很低,請成全她吧。
不知是怎麼走到的他麵前,她情意綿綿的凝視著他的臉,戀戀不舍的用視線描繪著他每一處輪廓。真完美,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漂亮的臉,完美的幾乎沒有一絲瑕疵,像是上帝經過千年精雕玉琢打造的一具藝術品,神聖讓人不忍碰觸。
“放下食盒,你可以走了。”羽朗突然低沉的說了句,表情沒有動,嘴唇也是微動,連眼皮都沒有動一下。
冰雁驚駭的瞪大眼,如果不是清楚的記得他的聲音,她都有點懷疑是耳朵出了問題,或者是佛祖在說話。
他的聲音,清新如山泉,天然而美好,隻是那語氣,是在泉水上結了霜一樣,和他的臉一樣冰冷,拒人於千裏之外。
冰雁愣怔半晌,才猛打了個寒戰,回過神來,竟不由自主按了他的話,將食盒輕放在他麵前的地上,不老實的抬起頭,又想要去偷窺他,他卻又說了句:“出去。”
毫不留情。
冰雁的心裏咯噔一聲,一根脆生生的弦斷了。他不是瞎子,他看得到她,他該知道她是誰,為什麼沒有一點點的驚訝,連一點意外也沒有。他的臉上雖然也說不上有厭煩,但實在也找不出一點歡喜來。他就是那樣的無所謂,不在意,完全視她透明。
這一刻,冰雁聽到了心底痛苦的聲音。雖然,她是那樣期待著他,心裏崇拜的喜歡著他,可是,被他如此忽視,這種感覺真的不好,還不如,他什麼也不說,就像雕像一樣坐著,那她也樂意欣賞他,可是他這樣驅趕她,拒絕她,讓她覺得自己是如此不堪!
突然恨自己!
她是喜歡追求自己想要的,可不想因為這樣,而讓別人將她看輕!特別是自己喜歡的人。
臉色狠狠的陰沉下來,她尷尬的直起身,咬牙低聲說了句:“二少主,請用餐。”說完,不死心的又望他一眼,他依然如冰山一樣穩坐,比平時更加清厲幾分。
冰雁悲哀的在心裏笑了笑,僵硬的轉身,此刻,就連“不舍”也覺得很猥瑣,她這是幹什麼呢?嗬嗬,是她不該打擾他的工作,在他用心做自己的事的時候,對他視線騷擾,今天這頓“羞辱”,本就是她不自量力的結果。
一步又一步,沉重的離開佛堂,離開屬於他的地方。
出得佛堂,空氣並沒有變得新鮮,麵對對著有些忌憚的霖其,她淒冷一笑,在他身旁停下,魂不守舍的問:“你知道騎白馬的除了王子還有誰嗎?”
霖其一臉懵,張了張嘴不知作何回答。
“就是你家主子。”丟下答案,冰雁落寞的往回路走去。
她知道了,她追求的不是神仙哥哥,是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