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他老人家已經仙去快半年了。”提到苜蓿老人,洛雲深同樣感到悲痛,若沒有苜蓿老人,哪裏還有今日的他,恐怕下半輩子也隻能在輪椅上度過了。

“皇上,不知您……”

洛雲深有些躊躇的開口詢問,卻被君陌然打斷了。

“其實,你應當叫朕師兄。”

淡淡的話卻成功的阻止了洛雲深接下來的話,張著大嘴,一臉的不可置信。

他,他,他。

皇上剛剛說什麼?師兄?

洛雲深的腦筋有些打結,他如何也想不到,那山林中猶如閑雲野鶴般的老人,竟然也曾成為一代帝師,而他竟然一躍成為了當場皇帝的同門師兄弟。

一時間,洛雲深已經有些飄飄忽忽了,過了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

“既然師父是帝師,他為何會隱居山林不問世事呢?”洛雲深有些不解,作為帝師,那必然是可以享受榮華富貴萬人敬仰的,為何那些統統不要,卻隱居在一小小的破舊草屋之中。

君陌然唇角勾起一抹苦澀的笑,說來慚愧,生在帝王之家,早就習慣視人命如草芥,而他也習慣了別人為他付出,卻從未考慮過別人的真心。

苜蓿老人大概是這世上唯一一個不是因為身份而對他好的老師,當時他還隻是太子,他若犯錯,苜蓿老人絕不會因為他的身份而有一絲寬慰,嚴厲正直,這些年他時常想起年少時苜蓿老人手拿戒尺對他耳提麵命的畫麵。

隻是可惜,道不同不相為謀,苜蓿老人聰慧絕頂,知天文曉地理通病疫,兵法文學更是不再話下,是當時的奇人,簡直猶如諸葛孔明再世,隻是他心懷天下,一向慈悲善良,不忍傷害任何一條生命,可是隨著君陌然年紀越來越大,身邊的兄弟漸漸露出狼子野心,生在深宮的人一向都慣於勾心鬥角,一個個陰謀詭計輪番上陣。

苜蓿老人有著經世之才,隻是卻見不得他們手足相殘,更加無法容忍,因為他們之間的爭鬥而毀滅無數人的生命,便對整個朝堂皇宮生了厭惡之感,想要掛冠求去,隻是君陌然當年不能理解恩師的選擇,隻道是連自己的師父都不與他同道,年輕氣盛之下,便直接將人軟禁起來,更是留下絕情的話,若是他一日不想清楚,就一日別想離開這裏。

隻是君陌然到底還是小瞧了苜蓿老人,多年教書,他都不知原來自己的師父有著蓋世武功,其實從他身離開易如反掌,隻是不想毀了師徒情分,這才主動辭離,卻被他僵硬的態度徹底寒了心,一日後,任何書信都沒有留下便消失了,這一消失,就是整整二十年。

君陌然緩緩的道出當年的事,想起已經過世的恩師,隻覺心中一痛,恩師已經與世長辭,竟然都沒有給他留下致歉的機會。

默默的親自倒了一杯茶水,衝著西南方向,緩緩灑在地上“恩師,陌然知錯了,還望恩師走好。”

看著眼前的情景,洛雲深隻覺得心口堵的慌,眼睛酸澀的難受,他又想起那木屋中,白色衣袍,手執書卷,默默誦讀的老人,安寧平和,歲月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