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百二十章：望斷闌珊
秋懿殤坐在床榻邊烤著爐火取暖，帳外一片白雪皚皚淒涼之境。傍晚殘陽照射在雪地上泛著紅光，映在秋懿殤的眼裏。
“參見大王。”秋懿殤見殷清冽來了，便起身行禮。
“都免禮吧。”殷清冽揮了揮手。
秋懿殤聽出他的聲音透著疲憊，麵容也略有憔悴之色。也難怪，自從藤城一役後，這近兩個月的時間裏殷清冽和商洛澤、薑諾爾基的戰役就大大小小的打了上百次，可是殷王朝能打贏的戰役真是少之又少，這怎能不讓殷清冽傷神！加之殷王朝內很多農民因為大量的征兵和征糧而忍受不了這種戰亂帶來的奴役苦楚，都紛紛起義，有的甚至都投靠了商洛澤的後周國尋求庇佑。
範啟曾一度進言讓殷清冽回宮城王都暫避戰亂，可是卻被殷清冽嚴厲的嗬斥了。這就可以看出殷清冽已經黔驢技窮，而殷王朝也已經走向衰落。
不過縱使如今殷清冽和他的殷王朝已經是滿目瘡痍，身為一國之君的殷清冽也不能逃避問題，為了活命而苟延殘喘的在王都中坐以待斃，這可不是殷清冽的做事風格。
“都備好了？”殷清冽走到桌前，看了看桌上的酒菜都是他素日喜愛的，嘴角微微上揚的道。
“是。”
其實這些都是殷清冽主動要求秋懿殤備下的，至於殷清冽為什麼會突然這樣要求，秋懿殤不甚明白。因為自從殷清冽帶軍親征後，軍隊向來都是忌縱酒過度，他自己也是恪守著，不過今天卻讓秋懿殤備上了幾壇酒，而且在今日這種糧草緊缺的時候備了一桌子的菜，著實反常讓秋懿殤摸不透。
“都下去吧，這裏不用侍候，寡人要和善妃單獨說說話。”侍女給殷清冽斟酒時，殷清冽伸手阻攔了一下說道。
秋懿殤見殷清冽不用別人侍候，那就是要自己來，想著便拿起酒壺。
正在此時殷清冽竟然握住她拿酒的手說道：“我來！”
秋懿殤一愣，但見殷清冽認真的樣子從她手中拿過酒壺，秋懿殤也隻好作罷，由著殷清冽給自己斟酒。
“來，喝一杯！”殷清冽淺淺笑了笑拿起爵杯對著秋懿殤抬了抬，示意她和自己共飲一杯。
秋懿殤見狀沒有拒絕，拿起爵杯剛要喝時，殷清冽竟然伸手上前與她碰了杯。秋懿殤一愣，但殷清冽已經自行先喝下酒，秋懿殤也隻好仰頭喝下。
“來，嚐嚐這個。”殷清冽一反常規的竟給秋懿殤布菜還說道，“這翡翠萵筍是你愛吃的，不過現在在軍隊，可能沒有宮裏的好。”
秋懿殤心裏一緊，這翡翠萵筍做的爽口，自己確實愛多吃兩口，可她從未親口說過自己對這菜的偏好，沒想到殷清冽竟然會知道。
“大王……”秋懿殤隱約覺得殷清冽是有什麼話要與她說，剛想問便被殷清冽打斷。
“就你我二人不必拘著禮，而且……你已經許久未喚過我名字了。”殷清冽說道後麵臉上一直帶的淺笑露出些苦澀。
秋懿殤聽到這話，心中不禁泛酸。自己的真實身份明了後，她那裏還能將殷清冽的名字喚出口。
“有什麼話就說吧。”
殷清冽見秋懿殤猶豫許久，終究還是沒有叫自己的名字，也不強求，笑了笑道：“沒有什麼重要的事，隻是想來我好像從未與你坐下來閑談過。”
殷清冽說完，仰頭又喝下一爵酒。秋懿殤看著他微微皺眉，閑談？他們之間可以存在平常人家夫妻間的日子麼？
今日的殷清冽不似平日的他，竟然沒有了暴戾的氣息，多了一份柔和之感。按理說溫和之人總是能讓他人覺得舒心，但是對秋懿殤來說這樣的殷清冽反倒讓她擔心起來。
“我兒時的事想必你定是聽過。”殷清冽一口一口的慢慢喝著酒道，“那時發誓要得天下，為了這個誓言我親手弑父殺兄，雖然得了這天下，但如今我還是否守得住？”
秋懿殤看到殷清冽看著自己的眼神似在問自己，突然啞然，心裏不禁問道：為什麼殷清冽要問自己這種問題？
殷清冽看得出秋懿殤有些戒備的樣子，笑了笑說：“難道我和你說話，就隻會耍心機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