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現在,她感受到了,顏慕景是真的生氣了,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生氣,也許他也終於到了忍耐的邊緣。
顏慕景突然探身,空閑的一隻手探到蘇圖的腰間,瞬間一把寒芒點點的六棱匕首便夾在了兩指之間,還沒等摩訶芸初反應過來,那六棱匕首便破空而出,發出尖銳的呼嘯聲。
鄔叢涯想要飛身阻攔,卻被蘇圖摁住,那匕首如同長了眼睛一般,噗的一聲刺進了上官鴻群的後心,可憐上官鴻群被點了穴,卸了雙臂,既不能躲避也不能叫喊出聲。
“不!”
摩訶芸初拚命的想要掙脫開顏慕景的鉗製,但是所有的力氣卻像是打在棉花一樣,她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上官鴻群在自己的麵前倒下來。
上官凝看著摩訶芸初和顏慕景之間的舉動,突然,看見了摩訶芸初露出的袖口和手掌處中間的一段皓腕,那白皙無暇的皓腕之上分明可見一道粉紅色的傷疤。
她和顏慕殤交流了一下眼神,顯然顏慕殤也注意到了這一點。
上官凝看著顏慕景,直覺得這個男人實在可怕,這招明修棧道暗度陳倉的計謀,普天之下沒人能夠想象的出來吧!
再看上官錦一臉心痛的樣子,上官凝真覺得自己的這個父親也真是可憐至極,明明那人就在自己的身邊,卻視而不見,可憐鄔叢涯十幾年前就頻繁出入上官府也毫無所查。
所有的人都被顏慕景玩於股掌之間,如果不是今生自己重新經曆和目睹了這一切,恐怕還是無法相信,始作俑者就是眼前的這個男人。
鄔叢涯也好,單素羽也罷,跟這個男人比起來都是小巫見大巫而已。
上官鴻群倒下後,那匕首直接從其後背貫穿身子,在左胸前露出一個指甲大小的匕首尖端,冰寒的玄鐵上麵一絲新鮮豔紅的血。
上官鴻群一雙原本還算好看的明眸閃爍著不可置信,他試圖想要看清楚是什麼洞穿了自己的身子,卻未能如願,他又想看看是不是有人能救救自己,但是每雙眼睛好像都很漠然。
他才十七歲,還有那麼長那麼長的歲月要走,他還要做皇帝還要成為人上人,這是爹爹從小就告訴他的,他一直很努力很努力的在做,但是為什麼,為什麼爹爹突然就為了那女人的一句話就要放棄呢!
他不明白,真的好冷,以前姨娘在的時候隻要他冷,姨娘就會把他抱在懷裏,姨娘身上的味道很好聞,那一年自己將大妹妹推進荷塘後自己也滑了進去,姨娘知道後沒有責怪自己一句,說一切都有她,她會護著自己,可是哪個願意用命護著自己的姨娘最終真的為自己而死了。
如果,如果有來生,他願意真的做姨娘的兒子,再也不要什麼權勢、地位,隻是安安靜靜的守在姨娘身邊就好。
……
上官鴻群的眼睛越來越無神,耳邊的喊聲哭聲他聽不見也不想再聽,他看見姨娘在對著他笑,對著他伸出雙手,真好,又見到姨娘了!
看著上官鴻群閉上的眼睛,上官凝的心情竟然出奇的平靜,她對這個人沒有半分的同情,她一直認為人心向善或向惡全在於自己之內心,是被人脅迫不得的,上官鴻群為了自己的欲望不惜對自己的姨娘、庶妹下手,落到這樣的下場隻能說他是死有餘辜。
摩訶芸初的手依舊被顏慕景攥的緊緊的,現在她的心不知道是什麼樣的滋味,一邊是自己的兒子與自己卻無一日相親之情,一邊是與自己糾纏不清卻又救命之恩的皇上,她該恨誰?
“鄔叢涯,如今你還指望什麼?哦,對了,你自己還有功夫是吧?”
幾乎是話音剛落,顏慕景的指尖便飛出幾道寒芒,奔著鄔叢涯的四肢和幾處穴位而去,讓人目瞪口呆的是,那幾處被寒芒擊到的地方噗噗的爆開指甲大小的血洞。
與此同時,鄔叢涯的身子癱軟在地,整個人像是一片秋葉,生命力似乎已經從其身子裏慢慢在消失。
“你把他怎麼了,他怎麼會這樣?”
摩訶芸初的嗓子已經嘶啞的不成樣子,剛剛麵對兒子的離開,現在擊的愛人又成了這個樣子,她所有的隱忍和理智都消失不見了。
她瘋狂的抖動自己的手臂,力氣之大,讓顏慕景都有些招架不住,這個女人好像是要瘋了。
“你就這麼心疼他嗎,啊?”
顏慕景看到身邊的女人變成這個樣子,心中的火氣好似噴薄的火山一樣,他算什麼,這些年他算什麼?
顏慕景的麵色極為駭人,好似一頭發怒的獅子。
鄔叢涯費力的睜開眼睛,看到摩訶芸初猙獰的樣子,心中一抖。
“芸初……不……要擔……心……”。
不過幾個字,鄔叢涯卻說了很長的時間,摩訶芸初的力氣也已經折騰的差不多了,聽到鄔叢涯的話,淚水順著光潔蒼白的臉頰往下淌,一刻不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