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牙回身,抹開一串漣漪,她說:“我不覺得你髒,你不要再想了好不好?”
他漂亮的眼睛看著她,那麼認真帶著惶恐的探究,似乎在確認什麼,青修不敢放鬆神經的回視,生怕他誤讀了惹出事端。
“真的?”過了好久,他才啞啞的問。
她重重點頭,毫不遲疑:“嗯!”
他頓了頓,突然說:“吻我。”
她下意識想往向後退,生生忍住。
他卻看得清楚,仰麵捂住眼睛,看得她一陣心酸。
其實她真不是那個意思,真沒有嫌棄他,她也不覺得他髒,隻是他冷不丁這麼一說,她總不能一口答應了不是。
她正兀自難堪糾結,不知如何開口的時候,他卻突然扯開衣襟,寬大的絲質寢衣流瀉開來,露出他白皙健碩的胸膛。
她心裏一揪,這樣的距離她看的清清楚楚,那些經過許多名貴祛疤靈藥處理過的肌膚上,仍留著一些顏色淺淡的疤痕。
她一眼辨認出那不是刀劍傷痕,而是被人撕咬咀嚼的傷口,還有或細或粗的鞭痕、錐子戳出的花型傷疤,被滾燙的蠟油多次燙傷的痕跡。
他甩掉寢衣,坐在她麵前,第一次毫不遮掩的讓人觀看他羞於啟齒的屈辱痕跡。
伸手,捏住她滑膩的下頜,他問:“好看嗎?他可喜歡了。”
順著她的目光,他看向自己左胸的乳、頭,那裏離心髒很近……
隻一眼他便受不住的猛地抬頭,控製不住的戰栗,手上也不知不覺使了勁兒。那種深刻在他肌理骨髓的可怕回憶,是他終其一生都無法擺脫的夢魘,任何一次有意無意的碰觸,都會讓他被恐懼控製。
就算他再強大,在那些時候,也永遠隻記得自己是那個人人唾棄的鍾離歌,那個懦弱膽怯毫無攻擊力的鍾離歌,那個可以被人視作禁臠,肆意羞辱折磨的鍾離歌……
不!他受不了了!他不能再回去!他無能,保護不了娘親,但他記得娘親說過,要他好好保護自己!誰都不可以傷害他,誰都不行!
青修知道他又被心魔所控,可她剛剛看到他左胸口的傷,那處本該嫣粉的乳、頭,不知道遭受了多少次非人的虐待,呈現出撕裂醜陋的哀嚎狀態,讓她有些接受無能,找不到平靜的心來勸慰他。
鍾離歌猛地用力拉她站起來,她站不穩險些滑到,他隻是用力抓著她,對她說:“不是不髒嗎?怎麼了?你倒是動啊!我讓你吻我!”
他憤怒的吼聲讓她腦海裏關於昨夜的記憶翻湧而上,她怔怔看著他,心如刀絞。
昨天她睡得很早,但卻一直睡不著,身邊的鍾離歌起身的時候,她便決定跟著他。
白日裏,她偷聽到唐景修似乎給她發了許多密信,都被鍾離歌截去了,她以為鍾離歌出去是為了布置婚典伏擊唐景修的事,隨後便也跟了上去。
他走得很快,她知道自己慢慢挪是肯定跟不上的,所以晚上趁他洗澡的時候,便在他鞋子上偷偷做了手腳。
她順著他沿途留下的痕跡,慢慢跟過去,一路上小心翼翼的躲侍衛,又耽擱了許多時間,等她到的時候鍾離歌剛剛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