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臻知道了這件事情也隻能是暗中難過罷了,她的工作讓她焦頭爛額的無法分心去想別的事情。若不是因為鍾煜,她也真的很想大喊一句“我不做了,誰愛做誰來做”,但是隻能心裏喊喊罷了,現實中還得中規中矩的按章辦事。
中午吃飯時,因為鍾煜工作上的事情,家裏的氣氛顯得相當的壓抑,三個年輕人都低頭不說話,阿月亦是蹙眉不語,社長則是眼光犀利的看看大家,嘴唇翕動似乎想說什麼,鍾煜卻先發話了,說:“我不想接手公司了,我做不好,這對我來說太難了,或許我根本就不適合吧。”
社長聽了,表情立刻顯得很憤怒,高聲喝道:“這點小事就把你嚇怕了?這點挫折都承受不起?而且這次的錯誤是很低級的錯誤,完全可以避免的。你這樣子還真的和爛泥巴一樣。遇到挫折就想要放棄,我怎麼教出你這樣的兒子,真是沒用……”不知道為什麼,社長今天的脾氣特別暴躁,語氣和用詞都顯得相當激烈。
鍾煜被嚇的哆嗦著不敢吭聲,他知道自己錯了,沒有理由無理取鬧,而且萬一把父親氣的發病,他還真擔待不起。
社長說完就放下碗筷,表示氣的飯也吃不下了,然後起身想去沙發上休息。可是剛起身還沒有站穩,就又躺在了地上,社長意外暈倒了。
一家人慌亂的將社長扶起並往醫院送去,阿月的臉色嚇得慘白,鍾煜和蘇臻是急得直掉眼淚……
社長自參加完親哥哥的葬禮回來後,就暗暗感覺身體一日不如一日,主要因為心理作用,因為悲傷,病情就加重了。前幾日他略感身體不適,去醫院做了檢查,結果是病情加重了。因為病情的加重,他心情不好,脾氣就變得暴躁了。
在醫護工作人員的努力下,社長從昏迷中醒了過來,脫離了生命危險,但是因為虛弱,他戴著氧氣罩難以說話。一家人圍在病床前看著他,他微微抬起手擺了擺手示意大家回去。鍾煜知道父親脫離了危險心裏頓時輕鬆不少,見父親不願看見自己,於是和蘇臻還有樸青河離開了病房。
鍾煜一句話也不說,蘇臻和樸青河亦不說話。三人沉默的回到公司。
下班後鍾煜則和樸青河去了酒館喝酒,蘇臻一個人在家裏吃飯,她知道鍾煜肯定是喝酒去了,亦或許是去醫院了吧,她也不想去問,因為他不說,她就不想問了。吃過飯她就躺床上,準備睡覺。
想著住院的社長,她就輾轉反側難以入眠,可是她卻不能幫上忙,隻能幹著急。她心裏祈禱著社長能平安出院。
半夜的時候,鍾煜喝的醉醺醺的回來了。他踉蹌著連衣服都沒有脫就躺在了床上,蘇臻起身將他的衣服脫掉,然後給他蓋上被子。
她本以為他醉了,本以為他睡著了,沒想到他卻說話了,他說:“我是不是很沒有用,這樣的我是不是很沒有用?”
“沒有,你有用。別這樣說,我聽了難受。”蘇臻連忙安撫。
“我也不想沒有用,可是我卻偏偏沒有用,連這樣的小事都做不好,我真的很失敗。”他說著說著竟然開始流淚。
蘇臻見了連忙把他的頭靠在自己肩膀上,用手捧著他的脖頸說:“沒事,沒事。別想了,都過去了,一件小事。”
“可是我爸被我氣的住院了,我怎麼這麼混賬,我真的不是人。我好討厭這樣的自己,我憎恨這樣的自己。我,我要怎麼辦,以後的工作怎麼辦,以後的日子怎麼辦……”他情緒惡劣而激動,仿佛一個無助而慌亂的孩子,不知道要說什麼才好,他很想發泄然後尋求蘇臻的安慰。
“好了,好了,別想了,真的。別放心上啊,這事是用來學習的,你從中吸取經驗和教訓就好,下次別犯就好了。誰都會犯錯,你要坦然麵對錯誤,知道嗎?錯誤真的不可怕,可怕的是不能原諒自己的心。你這樣責怪自己,我真的很難過。”蘇臻見他哭了,心也要碎了。
“你不怪我嗎,為什麼你不怪我呢,我自己都怪自己啊。我真的很恨自己啊。我要怎麼辦,我要怎樣才好,我根本就做不好,一件事都做不好。”鍾煜繼續咕噥著,蘇臻聞到他氣息間的酒氣。
“好了,睡覺了,快點睡,明天還有工作呢,明天還要去醫院看你爸呢,明天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呢,快點睡覺吧。乖啦,聽話。”蘇臻一邊哄著一邊輕撫著他的脊背。
他聽著她溫柔的話語這才乖乖的安靜下來。
蘇臻聽著他熟睡後的呼吸聲,心裏惆悵而感概。屋簷處是“啪嗒啪嗒”的滴水聲,天氣漸漸暖和了,房頂的積雪開始融化了……她很困很想睡,可是又因為心中有事而一直睡不著。於是聽著水滴聲默默的數數,也不知道數到幾才沉沉的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