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6.寂寞的夜(2 / 3)

“天冷了,這心也冷了。”秦楚低頭攪著杯子叮鐺地響,然後用那深黑色的眼睛望著蘇臻。

蘇臻望著他空掉的杯子,說:“再來一杯吧。”女侍者帶著歡笑一般飛起來的頭發來到他們桌邊,又用很響亮的腳步搖搖地走了去。

“你說綿綿到底為什麼不喜歡我,不和我在一起呢。她說她知道我對她好,她說我就像她的親人,但是她又說我的愛讓她感到壓力和沉重又是什麼意思,我不明白。蘇臻,你覺得我真的該放手了嗎?不該再因為愛她而給她困擾嗎?”聽著秦楚的心事蘇臻默默地攪著杯子,捏著墨綠色的桌布一角。倆人默默的喝著咖啡。空杯子。茶匙在攪著空杯子。

“蘇臻,我想明白了,我還是放手好了。可是我真的不甘心,我付出了我的全部,我的整顆心,整個精神空間都是她。”他的杯子留在左手裏邊,另一隻手在桌麵上手心向上攤開,手指翕動似乎摸索著什麼,接著手指蜷在掌心似乎抓住了什麼似的。

他黑色的眼睛空洞冰冷,她低著頭,不知道該如何安慰。“我懂你對她好,可能她現在還不懂的珍惜身邊的你,也許有一天她明白了,她會和你在一起的。”她說著貌似能給他希望的話。

他不說話,臉對著玻璃窗,窗外行人紛繁,她也望著窗外的夜色,燈火斑斕中有多少人同自己一樣呢。“我什麼時候可以再見到他呢,為什麼總是時不時就想起這個陌生男人呢?看著那些一對一對的,還真的很羨慕,或許他們真的很幸福吧。”她心裏這麼想著,卻完全不表露出自己的失意和失神。

咖啡廳的鋼琴邊,那彈琴少女應該還是一名在校的大學生,模樣稚嫩乖巧,彈奏著《瓦妮莎的微笑》,音符輕盈靈動令人不能繼續沉悶。

“你看那彈鋼琴的女孩,是不是你的菜?”蘇臻悄聲地打趣說,生怕旁人聽到。

秦楚挺了挺腰板,整了整衣角,說道:“琴是彈的不錯,可惜沒有綿綿的女人味,那種很特別很特別的女人味。哪怕是綿綿從我身旁經過,我的身體都會因為空氣的顫抖而興奮、狂喜、癡迷。”

“你總是這樣想著,怎麼能放的開呢。你心裏隻有你的綿綿,怎麼還能看得清別的女人呢。我跟你說,其實這天下的女人都是一樣的,人其實都是一樣,隻是表麵的這張皮不一樣。所以你隻要自己看開,就可以愛上別人的,當你找到了綿綿的替代品就能把綿綿徹底忘掉。”蘇臻這樣的言辭,其實也是對自己說的,希望自己能找到朱朗哲的替代品,心裏暗暗期盼著。

“難,很難,蘇臻,怎麼辦?”他固執的無藥可救。

“沒什麼難的,你看你付出了這些,你得到了什麼呢?”她覺得自己有些難以忍受他的執迷不悟。

“得到了擁有愛她的美好感覺。”他說這話的時候,黑色的眼睛溫柔而真摯。

“你真是個頑固的人,真是無藥可救……”蘇臻把叉匙放在碟子上滾動。

“走,喝酒去,陪我喝酒去。”他突然有些激動。

“隻小酌,不盡興,明天我還有工作,不像你那般自由。”她想推辭,卻說不出口,隻好舍命陪君子。

秦楚驅車在沿江大道旁一家大排檔前停下。倆人一邊喝酒一邊繼續聊天。

“我們隨便喝點就好,等下你還要開車,還是少喝好。”她猶恐他會酗酒。

“我就隻喝一瓶,沒事。”他說話間已經灌下了半瓶酒。

“慢點慢點喝,你喝了就沒有了,隻準喝一瓶,喝完了就不準喝了。”她按住他的酒瓶說。

“知道了,我絕對隻喝一瓶,要不然等下都不知道車是怎麼開回家的。”

“這麼晚雖然沒有交警執勤,但是安全還是第一。”她好言相勸,真怕萬一被交警逮著了,看守所半個月是關定了。

“好了,我就隻喝一瓶,其實每次跟你說說後,我心情就好多了,蘇臻,謝謝你,認識你這個朋友,值!我敬你一杯。”秦楚舉起酒杯,她舉杯相迎,他一口把酒幹了,然後接著說,“其實女人我真的不缺,我秦楚身邊就不缺女人,但是那一個個都無非是逢場作戲,我心裏喜歡的女人隻有綿綿一個,可是我的真心換不到她的垂憐。蘇臻,你說真心到底是什麼?真心到底值不值錢?”

“真心……這個……真心就是不計較回報的付出,哪怕沒有任何回報。真心當然值錢,有誰用錢買到了真心呢?”說這話的時候她心有些虛,真心有屁用,她心裏雖是這麼想,但還是得鼓勵安慰秦楚,所以說了並非發自內心的話。她突然感覺到寂寞,雖然是和秦楚坐在一起喝酒神侃,但是心裏卻覺得空空的。這種寂寞的感覺總是說來就來,哪怕是在最熱鬧的街頭。

“蘇臻,其實我心裏早就明白了,早想著要放棄,要麵對現實,但是我越是想著要抽離出來,卻越是深陷。你說我是不是在和自己談愛呢?”說話間,他早已喝完了一瓶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