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演見狀轉移話題：“芊芊年紀小，模樣純真可愛，很適合劇中的女主的妹妹，涉世不深的少女，頭腦簡單，年輕衝動。不過她是新人，沒什麼知名度，今天我帶她來，就是想試一下戲，讓方總定奪一下。”
方致堯凝視著她，語氣溫和地問道：“你想做明星？”
被他不加掩飾地盯著，杜芊芊唰地紅了臉：“我並沒有太多的選擇。”
導演在一旁陪著笑臉：“方總，現如今哪有比當明星更賺錢，更風光的職業？”
方致堯看著那張稚氣未脫的臉龐，突然問道：“你多大了？”
杜芊芊抬起頭，對上方致堯那雙明察秋毫的鳳眸，她沒勇氣撒謊，實話實說道：“十七歲。”
還未成年。
導演連忙解釋道：“方總，她父母也同意——”
方致堯揮手打斷導演的話，隻管看著女孩：“這個年紀不應該讀高二嗎？”
語氣中滿是關懷，導演再遲鈍也意識到，杜芊芊的大姐在方致堯心中占據非同小可的地位，以至於第一次見麵，方致堯就為杜芊芊違背了一慣的原則。
杜芊芊眼眸一黯：“爸媽年紀大了，需要我賺錢養家，要是大姐在，她一定舍不得我輟學，她最大的夢想就是希望我考上大學。”
當年雯雯也是早早輟學，在餐廳打工賺錢養家，想不到十年後，她疼愛的小妹多年之後步了她的後塵。
不知是因為杜芊芊長得像雯雯，又或者是她麵孔稚嫩，一如孩童，方致堯對她有說不出的憐惜。
他突然問道：“你想讀書嗎？隻要你想，我可以供你讀書，讀到你不想讀為止。”
杜芊芊臉色有些不自然，她從小就不愛讀書，勉強完成九年義務教育，初中畢業後就在社會上閑晃，沒上過一天班，不願像螞蟻一般，辛苦為公司搬磚添瓦，賺得一點小錢，一直盼著一步登天，過上珠光寶氣，豪車別墅的名媛生活。
對她而言，當演員做明星是最好的捷徑，眼看著夢想對她敞開大門，此刻卻有人不識時務，打著為她好的旗號，讓她去讀書，換作別人，她早一個白眼拋過去：“你有病啊！”
可是，說這番話的人是方致堯，是她不能得罪，接下來需要仰仗的貴人。
她隻能實話實說：“我成績不是太好，沒考上高中。”神情尷尬。
“沒關係，可以請家教，我說過，錢不是問題。”
錢對方致堯來說不是問題，對杜芊芊而言，卻是最大的問題，她求助般地看向導演。
導演心領神會，主動為她解圍，說道：“方總，讀完大學出來也要找工作，一個月賺幾千還不夠花的，辛苦熬上幾年，才能攢錢付個房子首付。芊芊現在有機會當演員，收入是普通大學畢業生的幾倍，何必要跟千軍萬馬擠獨木橋，對不對？”
杜芊芊順著話茬說下去：“我從小的夢想就是做明星，能夠有機會演戲，早一點賺錢，讓父母弟弟過上衣食無憂的日子。”
方致堯忽然明白了，她是杜芊芊，不是杜雯雯，雖然她有張娃娃臉，圓圓的眼睛，笑起來有深深的酒窩，驟然一看，像足了雯雯，仔細一看，眼角眉梢都不像雯雯，眉宇間少了幾分柔和，多了幾分倔強，一雙眼眸精光四溢。
一看，就比雯雯厲害，有主見。
也對，像雯雯那樣溫順乖巧，不帶一點心機，又怎能在魚龍混雜，爾虞我詐的娛樂圈混出頭？
想到剛才的自作多情，他不禁笑了，露出一口潔白整齊的牙齒來，看得杜芊芊眼神發直，從來沒見過這麼好看的男人。
方致堯鬆了口：“行，那就先演電影。”
事情進行得如此順利，導演大喜過望，嘴角的笑意止都止不住，“好，盡快和她簽約。”
簽約？天大的好運砸中了杜芊芊。
她神情激動，眼睛裏發出亮光來，連連點頭，生怕一不小心，突如其來的好運自手縫中悄悄溜走。
方致堯像長輩一樣拍拍芊芊肩膀，鄭重說道：“我是你大姐的朋友，以後，你有任何困難都可以找我。”
一諾千金，想不到杜芊芊一出道就能得到方致堯的支持，以後的資源想必少不了，導演興奮得不能自已：“芊芊，你真幸運，有方總做你的靠山，想不紅都難。”
杜芊芊不敢置信地看著方致堯，忽然低下頭去，隨即豆大的淚水從晶瑩的大眼睛裏湧出，簌簌落下。
“小時候大姐最疼我，給我買漂亮的衣服，買很多很多零食，別的小朋友欺負我，她都會為我出頭。沒想到她的朋友也願意照顧我。”
刹那間，愧疚如巨石從天而降，砸得方致堯毫無招架之力，喘不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