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在身邊小心翼翼的提醒著,“公主要不要去看看皇上?”
季炎烈死後,我雖然搬回來了皇宮,卻成天呆在院內深居簡出,承祥也很默契的不再來瑤華宮,除了必要的見麵外我們竟不知不覺就這樣過了五年,這期間玉珍給承祥添了一位小公主,如今已有三歲,隻是這孩子被玉珍管的厲害,平日裏很少出鳳棲宮,以致對那孩子的印象,我始終模糊一片。
我有些猶豫,有些躊躇,不知道去還是不去禦書房,我也隻有去禦書房才能毫無顧忌的見他吧,還有一個地方大概能夠見到他,但是那裏,我是不會踏進去半步,那便是所有嬪妃居住的地方——後宮。
“走吧,為我這侄兒,我得去求求情。”我嘴上這樣說著,心裏卻在問自己,我到底是為我這侄兒,還是找來去見承祥的借口?
剛走到禦書房門口,侍衛見我剛要傳報,卻在我的示意下禁了聲,我站在門外半響始終沒有勇氣去推開那扇門。
一陣咳嗽聲響起,木玄的聲音有些焦急,“皇上,不如再派人去巫國找解藥吧,也許還有一線生機。”
“不用了,如果真有解藥,也不用找了五年還沒有半點作用。”
我在門外聽的一頭霧水,蠱毒不是有解藥麼?
“這……太醫雖然每年按照季將軍帶回來的解藥配藥,可到底是治標不治本,這毒總有壓製不住的一天。”
“木玄,這件事情不要讓阿姐知道,朕還撐的住。”
我腦子裏嗡的一聲推開門,顯然室內的兩人也是嚇了一跳,承祥不動聲色的對我笑著,“阿姐怎麼來了?”
盡管再怎麼掩飾,我卻看到他袖口處有一抹奪目的紅,好像在像我宣告著承祥的身體並沒有真的恢複。
我眼睛泛紅,“你要瞞我到幾時?”
承祥自知我已在外麵偷聽到,沉默片刻,“我還死不了。”
“蠱毒是不是解不了了?我要聽實話!”
木玄在旁邊顫顫巍巍的開口,“公主,想要解此毒除非用下蠱人的血做藥引,才能做出完完整整的解藥。”
我眼睛一閉,命運有的時候便是這樣諷刺,朵雅死了多年,上哪去找藥引?承祥啊,我們到底錯過了多少時間?再睜開眼,我努力壓下心中的悲切,“還能……活多久?”
承祥起身走到我麵前,用手拂去我眼角的淚珠,“阿姐,你還活著,我怎麼舍得丟下你?”
我低下頭,勉強的扯出一抹笑容不敢看承祥,“你身體一向都很好,一定會活的好好的。”
“太醫的醫術那麼高明一定可以做出別的解藥。”
“我……”到最後我竟嗚咽的說不出話來,任淚水從我眼中滑落怎麼擦也擦不完。
承祥用力的抱住我,我隻聽到他有力的心跳在耳邊沉穩的響著,我瘋了般的埋在他懷裏一遍遍的重複,“為什麼!我們做錯了什麼?”
承祥的下巴擱在我的發上,“我會盡我所能的活著!”
日子仿佛又回到了最初,承祥經常會來瑤華宮吃頓晚飯,有時睿兒下學了也會來我這裏,看著他們父子兩一大一小,相似的眉眼,連神情有的時候也會相同,我仿佛同時看到了小時候的承祥和現在的承祥,時光似乎總在我的腦子裏交錯,我們的童年,少年,青年,以及現在……
有的時候我們會帶著睿兒偷偷溜出宮,去看花燈,去茶館聽書,像普通百姓一樣跟好多不認識的行人同一桌上吃碗洋蔥麵。
看著路上來來往往的人群,我總是希望我們就這樣歲歲年年該有多好,我和承祥誰也不去提蠱毒的事,即使我的擔憂在心中如藤蔓般慢慢滋長,我也自動忽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