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五十九章夜宴風波
第一卷 第五十九章夜宴風波
天氣寒冷,積雪尚未融化。一輪斜月低低掛在西牆之上,照著雪光清冷,映得那窗紙透亮發白。抬頭仰望,隻見蒼茫夜空中一天璀璨的星子,東一顆,西一簇,仿佛天公順手撒下的一把銀釘。月光如洗,照得朱紅的廊柱明暗不一,仿佛時光在這裏觥籌交錯,隻看到一個個提著宮燈的宮女們似真似幻,似遠似近的穿梭在虛虛實實的光影裏,恍若隔世。遠遠看著竟如一副風清月朗的仕女圖。
我不禁又感歎了起來,星移鬥轉,物是人非。似此星辰非昨夜,為誰風露立中宵。景昭宮依舊是紅牆綠瓦,雕梁畫棟,富麗堂皇。可那昔日的一襲白影再也不在,那時雲月皎皎,露華正濃,那人籠了一袖月光,帶著醉意喚著我的名字,輕語呢喃,耳鬢廝磨,眨眼間便成了離傷……
造化有多弄人,你在當時永遠都不清楚。那時候看著平靜,回頭看其實暗流洶湧;那時候覺得雋永,回頭看發覺其實已經淡然;那時候你以為永遠把持住的事,往往會擦身而過;而那時候你相信的刻骨銘心,回憶起時已成過眼雲煙。
剛剛走至景昭宮,木玄便已等在門口,“公主,皇上讓奴才在這候著,請公主隨奴才來。”
我點了點頭,便跟在他後麵向大殿走去。國喪未過,即便是別國來訪,也不能太過奢華,殿內沒有舞女助興,隻有悠揚的絲竹環繞,宮女們站在過道上低眉垂首的倒著酒。大臣們輕聲交談著,直至我走進去的時候氣場才有些變化。
我隻覺得有道目光頗為犀利的追隨著我,回頭看去,難免驚訝,竟是他?
隻見坐在左邊最上方的竟日那晚遇見的男子,隻不過此刻他已經換了一身墨綠的繡金衣袍,袖口和衣領都點綴著柔白的貂毛,後披著淺褐色的大裘,頭發編成一股辮子從腦後順著右肩斜斜的垂在身前,左耳的耳墜流光溢彩服帖的勾勒著如玉的脖頸。不得不說人靠衣裝佛靠金裝。我怎麼也想不到,被我甩了一耳光的男人竟然就是此刻大殿上這個雍容華貴的離國太子,完顏拓野。
我們的目光剛剛交接,我便受不了那股壓力迫不及待的收回視線。暗自思考著接下來該如何打算。離國我是不會去的,可人家都堵到了家門口,這可怎麼收場?
想著我便向高坐望去,隻見承祥慵懶的斜靠在軟椅上,清幽站在一旁給他手中的空杯斟了半盞酒,他並沒有飲下,隻是一隻手撐著頭,一隻手懶懶的搖晃手中的酒杯,頗有些興致缺缺。他見我在看他,似乎有了些精神,嘴角的笑意加深了些許。
隻見左相起身拿著酒杯道,“老臣敬太子殿下一杯,願我們兩國世代友好。”
完顏拓野舉起杯子略微示意了一下,套詞一句未講便一飲而盡,倒讓端著杯子的左相頗為尷尬,他訕訕的笑著,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看著周圍的人都在看他隻好自己把酒送到嘴邊,喝完落座。
我見完顏拓野的鄰座坐著一名女子,既不喝酒也不動筷,好像桌上的玉盤珍饈都入不了她的眼。她妝扮淡雅,隻在額間綴著一枚圓潤的血紅寶石,便是這寶石襯的她似寒峭上的梨花,冰肌玉骨,白璧無瑕。
這女子怎生的這樣美?看年齡隻跟玉珍差不多,卻隻坐在那裏,便有翩若驚鴻的驚豔。看她衣飾,非我族類,披在身上的外袍卻是皇宮裏才有的雪狐大衣。我有些好奇的問坐在身邊的蘇青雲,“喂,那女子是誰?怎麼從未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