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那女人近乎癲狂的嘶吼,我突然有些明白,後位是她唯一的信仰,承天是她活著的唯一寄托,這個外表淡漠骨子裏堅韌的女子到現在還把所有的仇恨隱忍不發,是為了等著最後一刻的一決高低麼?
承祥低著頭跪的筆直,“母後,兒臣懇請母後助兒臣一臂之力!”
不等皇後答話,從外麵走來一名太監,細聲細氣的說,“娘娘,永寧宮的火滅了,宮人們倒是沒有傷亡,隻是——太子妃薨了。”
皇後似乎並不驚訝,隻問,“從哪著的火?”“書房。”
皇後揮了揮手,那奴才便退下了。我卻揣測著,莫不是這場火是左傾城自己放的?
“左相的女兒死了,他怕是有了怨恨,此時若有人給他挑燈撥火,他該作何選擇?”皇後恢複了清醒淡淡的說著。
“兒臣以為,此人怕是不會為兒臣所用了。”
皇後輕輕一笑,極度譏諷道,“枉他們尊我父親一聲老師,哪個不是向著榮華富貴?嗬,有叫他們後悔的一天!”
自始至終皇後都未再看我一眼,好像當我這人不存在似的,我的腿漸漸的跪的有些麻木。
皇後終於不再說什麼,隻是說了句,“明日,本宮會去見皇上,且看天意如何吧。”
承祥點頭稱是,便和我同時行禮離去,隻聽得皇後在身後喚我,“瑞安!你該慶幸,你還有個如此爭氣的弟弟!”
聽著那話裏的用意,我心裏泛酸,她該是恨我的吧,若沒有我,承天還會死麼?
小桃和清幽還等在殿外,見我們出來忙迎了上來,清幽從濕透的衣袖裏掏出一塊方帕遞給承祥,承祥接過卻沒有給自己擦,而是轉身給我擦著還從發梢往臉上流的雨水。
小桃撐了傘,“殿下,公主,趕緊回吧,衣服都濕透了,明日若病了少不得又發熱。”
承祥心情很好似的擰了擰袖子,“我身子好著呢,不像有些人那麼羸弱。”
我反駁道,“怎麼了,開始嫌棄我了?”
承祥笑著,“阿姐,你病了我可沒少伺候你。”
我點了點他的額頭,“好意思說,你還是個小不點的時候,就讓我伺候你。”
小桃也跟著笑起來,“殿下小的時候還真是個霸王,嗬嗬。”
剛走到延春殿,卻見木玄從另外一個方向跑了過來,擦了擦臉上的雨水喘著氣說,“殿下,剛得了消息,怡貴妃深夜召見姚太尉,這會子太尉大人剛剛出宮!”
承祥眼裏殺機漸起,“二皇兄倒是周全,人未回朝,娘舅便開始蠢蠢欲動。”轉身又對清幽道,“明日給你舅伯一封書信,錦衣衛統領也該顯顯身手了。”
雨小了很多,風一吹便成了絲狀,在宮燈的照射下纏綿悱惻,這網……怕是越收越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