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還有什麼好不好的？”
夏嫣然半低下眸子，神色說不出的消沉。
夏沫心裏一沉，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想了想往上身後一拉夏朵朵。
“朵朵，過來，叫阿姨。”
夏朵朵躲躲閃閃的，有些不願意。卻見夏沫的臉色肅然，心裏多少有些害怕。這才慢吞吞的繞到前麵來。
“阿姨！”
夏朵朵怯怯的喊了一聲。立即又縮回了脖子。閃到了夏沫的身後。
夏沫看夏朵朵這樣嫌棄的樣子，有些不高興。
“朵朵，你怎麼這麼沒有禮貌，你幼兒園的老師也是這樣教你的嗎？”
夏沫扯了扯夏朵朵，夏朵朵嘟著個嘴，有閃過來一些。
低著頭也不說話。夏嫣然似乎並不在意夏朵朵這樣的嫌棄。
擺手笑了笑：“沒關係。我這個樣子，確實有些嚇人。”
夏沫愣了一下，她從未見過夏嫣然這樣好說話的樣子，看來時間真的能改變一個人。這才幾年的功夫，夏嫣然就變了，變得跟從前完全不一樣了。或者，她難道是因為臉上的傷？
夏沫低歎了一聲。心裏澀澀的。
夏朵朵似乎有些不耐煩了。想想時間也不早了，應該去幼兒園來。就拽了拽夏沫。
“媽媽，朵朵要去幼兒園了哦。”
夏沫一想也是，但這心裏，又覺得好像有些話要對夏嫣然說。
夏嫣然看出了小孩子的心思，無所謂的說道：“你送她去吧。我早上正要去買菜，路過這裏。沒想到能碰見你……”
夏沫沒說什麼，夏嫣然笑了一聲接著又說道：“沫沫，其實，這幾年我也想通了。特別是那一年陳明羽出了事情之後，我就一直再想。從前真的是自己做錯了。要求的太多，失去的反而也更多。所以才會弄成這樣的。沫沫……我想對你說，對不起，可以嗎？”
夏沫身子一僵，這麼多年，從她記事開始，這還是她第一次聽見夏嫣然跟她說對不起。
而這一聲對不起裏，夏沫聽出了十成的誠意。
夏沫心裏又是一陣唏噓：“不，不用，你別這麼說。”
夏沫半低下頭，心裏亂糟糟的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夏嫣然看了夏朵朵一眼：“沫沫，你這孩子很好，很可愛。看你過得好，我也沒什麼可說的了。我走了，你快送她上學去吧。”
夏沫先是點了點頭，隨後又想起什麼似的。
“爸媽……他們還好嗎？”
夏嫣然淺淡的笑笑：“沫沫，你還是一樣的善良，隻是……”
夏沫的心頓時提了起來：“隻是什麼”
“我想這都是報應吧。我們從前做了那麼多錯事，才會這樣的。爸爸生病了，癌症，去年底查出來的，醫生說過不了今年。媽媽……她身體倒是沒有什麼，隻是精神不好。承澤進了監獄，我也成了這個樣子，想必是她受不了打擊吧。不過沒關係，你又不是不知道她那個人的個性，一輩子好強的，這樣反而好了。”
夏嫣然說的隱晦，夏沫卻聽得很明白了。
她瞬間臉色蒼白，身體似乎站立不住的往後退了一步。連帶著夏朵朵險些摔倒。
“媽媽，你怎麼了？”夏朵朵驚呼一聲。
夏沫回過神來，看著夏嫣然，好像十分的不願意相信她剛才的話。
“你說什麼？爸爸……他？”
夏嫣然點點頭，臉色神情卻沒有夏沫那麼傷感，反而多了幾分看透世情的淡然。
“人老了總歸都要走這一步的。”
夏沫神色傷感，沒有接話。雖然夏嫣然說的也對，可是，畢竟是生離死別的事情，真正能有幾個人看的這麼開？
還有王雪漫，自己本該是非常恨她的不是嗎，可是現在，聽夏嫣然的意思，她一定是得了精神上的毛病。這個結果，也讓夏沫有些始料未及。似乎這並不是她想要的。
不過，夏嫣然說的對，對於王雪漫來說。這倒也是一種忘卻了煩惱的好處。
“嫣然，你現在想的開。”
夏沫真心的說了一句。夏嫣然笑了笑：“人到了這個地步都能想的開，想不開又怎樣呢。你說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