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章(2 / 2)

拎著野兔的沈君彥在看到立在門口背對著自己身影時便停在了原地,待聽到阮香靈口中的“雪姐姐”,手中的兔子便落在地上。

“靜雪……”

明知叫的不是自己,蘇沫雪還是緩緩轉過身。麵前的男子,清瘦俊秀,圓潤光潔,目光輕冷,一襲月白色的長袍,有如從天而至的仙人般不染半點塵埃。在看見她時,原本清冷的眸子忽然變得柔和起來,宛如一池春水。

“靜雪……”她終於回來了。沈君彥下意識地將手探向蘇沫雪的臉,不知是太過欣喜還是太過激動,手指竟微微地有些發抖。

“你是誰?”條件反射般避開沈君彥的手,蘇沫雪往旁邊讓開一步,目光疏離地看著他道,“我不是你口中的靜雪,你認錯人了。”

話音剛落,沈君彥眼中原本的欣喜被忽然而至地失落取代了,探向她的手停在了半空。他尷尬地握了握手,一停一頓地將手收了回來。

而一旁的阮香靈聽到蘇沫雪的話後,頓時一呆,隨即拉著沫雪,著急地問道,“雪姐姐,你不記得我,連自己是誰都不記得了嗎?那他呢,他是大師兄,沈君彥,你還記得他麼?”聲音裏有些哽咽,難道連大師兄是誰也忘記了麼?

看到阮香靈眼中的悲傷,蘇沫雪鬱悶了,難道她應該記得他麼?她都沒見過他,怎麼可能會記得他是誰?還有,她當然記得自己是誰了,是他們認錯了人好不好?還是說……那個叫靜雪的女孩子和她長得很像?

“雪姐姐……”

“先進屋吧。”沈君彥淡淡地打斷阮香靈,撿起地上的兔子先一步走進院子裏,卻又忍不住回頭深深地看蘇沫雪一眼。

她回來了,卻不記得他們是誰。沈君彥扯了扯嘴角,不知道自己是喜是悲。該高興的吧。天知道盼了多少個日夜,祈求了多久,又付出什麼樣的代價才將她盼了回來。失憶而已,他有信心,有自己在,她定能想起一切所有的。

“能告訴我這裏是什麼地方嗎?”看到已走進院子裏的身影。蘇沫雪下意識地問道。她其實也不知道他們是不是真的認識自己,但是他們看她的眼神……是認識的吧,不然怎麼可能用帶著想念的眼神看一個陌生人。

身體一頓。沈君彥回身看到依舊立在原地的蘇沫雪,四目相對,她眼睛裏的疏離便刺痛了他。他皺了皺眉,柔聲道,“來者是客,姑娘既來了這裏,便是一種緣分,進來喝杯清茶,說不定你會自己找到想要的答案。”

說完,沈君彥徑直走進院子,將拎在手裏的兔子隨手扔到一旁,將肩上的竹簍放下來,把裏麵剛采的草藥放進竹籃裏,去井邊打了水洗了洗手。看了下蘇沫雪,跟阮香靈說了聲,讓她招呼下客人,便徑直朝裏屋走去。

“雪姐姐,你先進來再說吧。”不等蘇沫雪回神,阮香靈已經拉著她進去在石桌前坐下,給她倒好了茶。

蘇沫雪默默地端著阮香靈放到手裏的茶,深藍色的瓷杯,杯沿邊是一排精致的白色小花。但是她卻沒有喝,目光遊移在簡潔而精致的院子裏。院子正前方好像是正廳,左右兩邊個有一間房屋,都是用竹子搭建而成的。

“雪姐姐你怎麼不喝茶,這可是你以前最喜歡的鐵觀音。”見蘇沫雪呆呆地看著院子出神,阮香靈忍不住開口道。

收起眼神,蘇沫雪盈盈一笑,低頭輕抿了一口手中的茶,濃鬱的苦澀差點沒讓她一直把嘴巴裏的茶噴出來。誰都知道她蘇沫雪什麼都能吃,什麼都吃,就是不吃帶苦的東西。所以就算是生病感冒,她也從來不吃藥。

看到霎時皺起眉頭的蘇沫雪,阮香靈疑惑道,“雪姐姐,怎麼了,不喜歡鐵觀音麼?這可是大師兄特意留給你的。我和師姐,二師兄他們都喝不到的。”

師姐?二師兄?看來這個小院子裏不止住了他們兩人。不過這院子看起來還真不錯,脫離了城市的喧囂,難得的安寧和安逸,陣陣梨花的清香隨風而至,讓人不免心醉其中。偶爾幾聲鳥啼聲,叫人聽了也是格外的愜意。

“不是。”蘇沫雪搖搖頭,放下茶杯,“苦了點。”

“雪姐姐以前可是最愛喝鐵觀音的,每回大師兄和二師兄出穀辦事,回來必會帶你喜歡的鐵觀音,還有素風齋的栗子糕。”

略掉阮香靈驟然出現在眼睛裏的失落,蘇沫雪笑笑道,“你說的雪姐姐應該就是剛才那位先生口中的靜雪吧。對不起,你認錯人了,我不是你的雪姐姐。我的名字確實有一個雪字,卻不是你們口中那個的靜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