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正文卷 【一】逛花樓歪打正著(1 / 2)

“哀家覺得......此事,不好說。”

雕了鳥獸的香爐之中緩緩飄散幾縷輕煙,繞上太後那緊蹙起一條溝壑的眉心,她手中的茶盞幾經拿起又落下,沉默半晌,最終也就隻憋出來這麼一句。

國公夫人之前瞧她凝眸深思,便以為太後是個能拿得定主意的人,不成想心中才稍稍安定,便因她這話又掛上了滿麵愁容。

“太後娘娘也不是不知,等再過一兩個月節過完,咱們家阿知就十五了,這般年歲再不成家,豈非讓人笑話?”國公夫人說著竟是幾欲落淚,她低垂眸子,用帕子輕拭著眼角,然太後不必去看,都知曉她此時不過做戲。

“男子十五,本也就不是什麼太大的歲數,怎會有人笑話?何況以焉知的身份,也不愁好人家,你還是還是顧著自己才最為穩妥,畢竟國公那性子,你可比旁人清楚。”

太後此言,便是斷了國公夫人的念頭,可國公夫人今日本就是來求太後出麵替她解決麻煩,又怎會如此輕易放過?然她一個“可是”才剛剛說出口,就聽見有腳步聲匆忙而來,轉頭一看,竟是萬壽宮中的李公公疾步走了過來。

見國公夫人還在,李公公也不知是鬆了一口氣還是難以啟齒,隻是朝著二人一叩首,說道:“太後,大事不好了,秦王殿下帶著禁衛軍將拜嫿樓圍了起來,估計裏頭的老爺公子都得遭殃。”

太後起初看他那般慌亂,還以為是出了什麼大事,此時一聽,也就隻是擺了擺手,渾不在意地回道:“不過隻是一個歌舞坊罷了,就算查封,又與哀家何幹?至於你這麼不顧禮數地跑一趟。”

她說完還搖了搖頭,大約是不覺得自己家中會有這等沉迷煙柳之地的男子,可她一低頭,就看見李公公麵色古怪,顯然是有未盡之言。

而國公夫人則是一聽見“拜嫿樓”就眉心一跳,手中沒穩住,直接就將帕子給扯了一個口子。

“莫不是......”太後心中已有猜測,可話卻隻說到一半,然李公公跟著太後這麼多年,對她的心思也都是門兒清,朝著她點了點頭,之後又意味深長地看了國公夫人一眼。

“郡王也在其中,國公夫人還是想想,如何將人弄出來吧。”

國公夫人一聽,哪裏還坐得住?她將手中已經成了兩半的帕子握成一團,起身趕忙朝太後行了一禮,說道:“妾身便先回了,若真的是阿知被困其中,還望太後娘娘在皇上麵前多多美言幾句,畢竟娘娘是知曉的,阿知一個女兒家,哪怕出入那等地界,也做不出那等汙濁之事。”

話也挑明了,便是希望太後能夠多少幫襯著一些,即使她也明白,那位秦王殿下要拿的人,估計皇帝也沒法說好話。

萬壽宮中此時如何,沈焉知自然是不知曉,秦王帶著人闖進來的時候,她正與美人調笑逗趣,因為樓中燒著地暖,她的臉上帶著微微的紅暈,雖說身著男子衣衫,卻也更襯著那張年少未長成的臉有些雌雄莫辨,甚至比她身邊薄施粉黛的女子還要嬌豔幾分。

“沈公子可有些時日沒來了。今日怎得有了空閑?”趴在他懷中的嬌俏美人柔聲問道。

沈焉知輕挑起她的下巴,從盤中撚起一顆葡萄送到了美人口中,隨後點了點她的鼻子,笑道:“前些時日我那老父親管的嚴,便稍微耽誤了幾日,你可莫要怪我。”

美人被這般調戲,紅了臉頰,“沈公子說的什麼話,奴家這是日想夜想,就盼著公子能過來,如今終於盼到了,哪裏會有責怪的意思?”

於是兩個十分會說話的人湊在一起,便又是一陣地互相吹捧,一人說對方沉魚落雁,一人說對方風流倜儻,總之就這麼說了半天恭維話,濃情蜜意幾乎能膩死人,卻也帶了一些玩笑的意思,然還未等他們做做些什麼,就被一群奪門而入的人嚇了一跳。

那群人身著紫衣官服,腰間佩刀,一個個麵色冷峻,而為首的一人身著黑衣,目光之中更是裹挾著森冷的殺意,隻消一眼,就讓兩人不寒而栗。

美人直接從沈焉知的身上起來,站在了一邊,而沈焉知也拍了拍身上的糕點屑子,萬分心虛地坐直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