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是這位姑娘的官人,幸會公子。”蘇晟大大方方地躬身作揖,一本正經地說著讓人臉紅心跳的話。
張大夫一愣,麵上露出尷尬之色,也不好再多問,隻得生硬地說了句幸會,又道了句請,便徑自上了橋。
梨洛故意拉著蘇晟落下幾步,在後頭死命地掐蘇晟:“你到底胡說什麼呀?什麼官人,你真是……”
蘇晟被掐得很是受用,麵上笑意更濃:“梨兒害羞的模樣,當真是可愛。”
這下梨洛是徹底無語了,隻紅著臉,低著頭,難得的一副小媳婦模樣,被蘇晟拉著往前挪步,這模樣,真是看得蘇晟心情愈發大好呢。
張大夫來了,也就省得梨洛再疑東疑西,且梨洛也想著多和這張大夫交流一下阿若的病情,故而等到了那小院,梨洛也大概已經把先前的窘迫都拋到了腦後。
“草民見過三王爺,給若姑娘請安。”那張大夫好像並不是這王府裏的大夫,見了蕭亦,還要先下跪行禮。
“起來吧。”蕭亦起身,讓開床頭的位置,坐到了桌邊。
梨洛輕咳兩聲,指出張大夫言語上的錯誤:“現在阿若已經不是什麼若姑娘了,而是這三王府的若夫人。”
張大夫窘迫,一時弄不清狀況,也不敢隨意改稱呼。
蕭亦無奈地歎了口氣,點了點頭:“便是如此,你且幫阿若診脈吧。”
張大夫點頭,默不作聲地上前,麵色嚴肅地幫阿若診起脈來,隔了好一會兒,張大夫這才行了禮,退了下來,對著蕭亦回稟道:“王爺,若……夫人的脈象仍是虛弱,隻是脈象已是平穩,草民再為若夫人開副新方子,三日後,草民再來為若夫人診脈。”
蕭亦點了點頭,那邊不知何時已經回來的小蝶也已經備好了筆墨紙硯,平鋪在木桌上。
梨洛與蘇晟對視一眼,接著默不作聲地走近了兩步,正好能看到張大夫落在宣紙上的字跡,那張大夫倒是寫得認真,隻是梨洛卻是愈看愈心驚,眉頭也顰到了一起。
蘇晟也跟著悄悄挪過來,湊到梨洛身邊:“看出什麼嗎?”
梨洛皺著眉搖頭,低低回了句:“我看不真切,但至少已看出這其中有些蹊蹺,想必這人不能相信呢,蘇晟,我能不能……現在就說出來?”
“暫時不可聲張,畢竟你的醫術還是不要太多人知道為妙。”蘇晟幾不可見地搖了搖頭,說出的話,自然也是經過深思熟慮的,梨洛畢竟是青樓女子,略通料理大概已是極限,若被人知曉能識毒、解毒,那反倒要叫人懷疑了。
那邊蕭亦仍坐在桌邊,隻是那雙深邃的目光竟是不由自主地移向了梨洛,且在看到對方正與蘇晟親密地咬耳朵,心下不悅頓時湧了上來,卻又不能直白表達情緒,便隻得把怒氣轉向了正在開方子的人:“張大夫,阿若當真隻是染了風寒嗎?卻為何這幾日都不見好?還是說張大夫根本就是浪得虛名,並非像旁人口中傳的那般醫術了得?”
“草民惶恐,隻是若夫人的身子一直柔弱,加之這幾日心結於心,這才康複得遲緩了些,王爺若不信草民的話,也可叫旁的大夫前來診脈。”張大夫忙放下羊毫筆,對著蕭亦跪了下來,態度倒仍是從容。
“嗬,當真如此嗎?”蕭亦輕哼一聲,不置可否地彎了唇角。
梨洛不禁再度猶豫起來,若是真找來旁人,那阿若的事說不準就會被旁人知曉,中毒之事倒也無所謂,可若是被人得知中的是那媚毒,那阿若的清白可就要被毀了,如此想著,梨洛已經不自禁地攥緊了拳頭。
蘇晟在一旁看出梨洛的猶豫,便已伸出了手,去握住了梨洛的略顯冰涼的手指,默默地給予安慰,心下也是在計較著利弊。
“王爺,先前小姐也已幫我診了脈,確是風寒不假,王爺莫要為難張大夫了。”那邊兩人還在矛盾著呢,這邊阿若已經利索地替這二人做了決定,梨洛無力地歎了口氣,無奈地與蘇晟對視一眼。
“哦?原來梨洛姑娘竟是深諳醫術之道?”蕭亦在這般反問的同時,眸中也是閃過一絲詫異和疑惑。
梨洛幹笑著直擺手,謙虛道:“隻是略通皮毛罷了,王爺過譽。”
蕭亦垂眸,突然撚起張大夫還未寫完的方子,先是放在自己麵前看了看,而後又對梨洛道:“既是如此,那本王煩請梨洛姑娘看看這方子,可有何不妥之處?”
梨洛本還想著如何才能看清那方子,此刻得此機會,自然不會放過,便直接接了方子,仔仔細細地看起來,而另一側的張大夫,則是愈發緊張起來,手掌攥緊了也不自知,蘇晟一麵瞧著梨洛認真的模樣,一麵用餘光打量那找大夫,心下暗想,這人也不知究竟是何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