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晟含笑看著梨洛匆忙離去,眸中也閃過一絲笑意,這丫頭,當真是有趣得緊呢。
因著中途遇到的意外,等到梨洛順利回到樓裏,已經是掌燈時分了,所謂掌燈,便是青樓開門迎客的象征,看來梨洛很不湊巧地錯過了樓裏的晚膳,不過不打緊,畢竟是樓裏的紅牌,怎麼著也沒有挨餓的道理,所以梨洛打算一回房,就讓阿若去幫自己拿吃的,這樣還可以獨自在房間裏享受一番。
可是更不湊巧的,阿若竟然沒在房裏等著自己,第一反應:這小丫頭難道去後院了?第二反應:這小妮子難道又被人拉去接客了?有了第二個認知,梨洛就再也沒有享受的心思了,而是急忙反身出門,往自己的花房奔去,幸好,花房裏空無一人,可是阿若到底去哪裏了呀?一時不知去何處找人,梨洛隻好動身去找柳姨。
“柳姨,你看到我家阿若沒啊?我怎麼又沒找見她?”還沒進屋,梨洛就已經大著嗓門喊了起來。
“別嚷嚷,瞧老身這一把年紀了,都快被你吼出毛病來了,”屋裏的柳姨正愜意地躺在睡椅上,身前身後地圍著好幾個揉肩捶背的小丫頭,對於梨洛如此張揚的到訪倒像是預料之中,“我可先和你說好了,這次你家阿若去了哪裏可和老身沒任何幹係,你要是……”
“那柳姨肯定是知道阿若在哪裏吧?”沒心情聽完對方的話,梨洛直截了當地提出自己關心的問題。
“哎,我說梨丫頭哪,老身我可是真弄不懂你是怎麼想的了,不過是跟在你身邊的一個丫頭,至於你這麼看著護著嗎?還是說你是真怕那小丫頭出了閣,騎到你頭上去?”柳姨微眯著眼角,顯然是在拖延時間。
“別跟我說這些有的沒的,本來這件事該是晚些時候再提,不過既然已經來了這兒,我也不怕先說一句,阿若的贖金我已攢足了,等我去找了阿若回來,我再來和您商量商量這贖身的事兒,現在我也沒那閑工夫,柳姨您就直說了罷,阿若到底是去了哪裏?”梨洛擺了擺手,快言快語地把贖人的事兒給道了出來。
“二百兩紋銀,一分不少?”柳姨也是一驚,半信半疑。
“二百兩紋銀,一分不少!柳姨您倒是快些說,這要是晚了,銀子您可就拿不到手了!”梨洛已是很不耐煩,語氣也較之先前更為強硬了。
“聽說是在花樓裏,該是……牡丹那一間吧?”心下暗自計較,柳姨也不再隱瞞,反正要真是出了什麼事,也不和自己相幹,到時候隻把這小妮子拽出來便是了,如此想著,便也由著梨洛鬧騰去了。
得了答案,梨洛自然往那花房奔去,連途中與輕舞擦肩而過也沒來得及打聲招呼,幸而自己回來得早,現今估計也隻到了喝茶撫琴的份上,要是回來晚了,梨洛真是想都不敢想。
“阿若,阿若,你在裏頭嗎?快開門哪!”一到了花房門前,梨洛立馬不要命地敲起門來,也不管這一敲會引來什麼後果。
隔了片刻,那扇木門方才緩緩拉開,映入眼簾的卻不是阿若那張熟悉怯懦的麵孔,而是那張有著一麵之緣的王爺的寒臉:“不知姑娘前來,所為何事?”
“啊,原來是王爺哪,”梨洛絲毫不理會對方陰寒的神色,而是自顧自地往裏頭瞅,不過卻是被一扇擺在門裏側的屏風給擋住了七八分的視線,“奴家是來尋房裏的婢女來著,聽說阿若無意間闖入了這裏,所以過來看看,不知王爺可曾得見其人嗎?”
“怕是梨洛姑娘誤會了什麼,此次是本王邀阿若姑娘來此閑談,並非阿若闖入此地,還請姑娘你注意言辭。”蕭亦額前的青筋暴了又暴,險險穩住了情緒。
“哎呀,王爺您說笑呢吧?阿若可是奴婢房裏的婢女,怎麼能服侍王爺您呢?”梨洛笑著打哈哈,在看到阿若怯生生地露出半個頭後,忙招了招手,“阿若,你個死丫頭,怎麼沒事往這裏跑啊?我可是連晚膳都沒吃呢,就等著你去幫我拿吃的,你還不快出來!?”
“小姐……”阿若這次是真怕了,以前因為一丁點小事就要在自己臉上留下痕跡,這次自己可是搶了小姐的客人,還不知小姐會怎麼責罰自己呢,雖然現今臉上的傷還未痊愈,可阿若還是覺得不踏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