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剛丟到一邊、還在空中飄著的那根常人看不見的細線,竟然開始朝著那女的舒展。
“你好,剛才聽說有個孩子在山裏走失了,是這邊沒錯吧?”那女子看上去有些著急,已經看不到鎮子裏的人了,整條路上就隻有他們和夏情,急忙上前兩步問著。
夏情點了點頭:“你們……是想幫忙?”在她的眼中,那根細線漸漸纏上了那女子的手,一點點朝著手臂向上纏繞,緊緊貼著女子的皮膚。
“我們就是來看看。”搶著回答的是那名男子,他一手扶著女子的手,眉頭皺得緊緊地,看上去比女的著急更多。
“盧浩!”女的不滿地抗議,顯然,她本想說的答案是肯定的。
“曉娟,你還懷著孕,不能上山。”他一邊勸說著,一邊將求助的目光投向夏情,顯然,是希望在場的夏情能幫著他一起勸。
懷孕了?夏情有些意外地看了眼李曉娟,那根細線這時候已經攀上了她的肩膀,纏繞的速度漸漸慢了下來:“這位……女士有身孕?”她忍不住又問了一句。
“是哎,我……”盧浩見夏情肯接話,大概也是這幾日攢了不少煩惱,終於忍不住倒豆子一樣說了出來,希望夏情能幫自己勸勸妻子,“曉娟她這幾年身體一直不好,先前還流產了一次,好不容易再次懷上,醫生說她情緒有些壓抑,建議我帶她出來散心養胎,誰知道——”
“可是盧浩,那是個孩子啊!”李曉娟看向盧浩,似乎對他不願上山非常不滿,眼底又透著不舍和難過。
“據我所知,鄭警官已經安排好了鎮子裏的人上山尋找,你們這時候上山恐怕也幫不了忙。”夏情在一旁說了一句,看著李曉娟若有所思,恐怕,這對夫妻來的原因可不僅僅隻是因為熱心幫忙。
“多個人多好!”李曉娟似乎完全聽不進兩人的話,“如果當初能多幾個人,也許、也許我們萱萱——”說著,她就哭了起來。
萱萱?聽上去是個女孩子的名字。夏情挑了挑眉,看向盧浩。
盧浩正手忙腳亂哄著妻子:“你別哭了,當初是我不好,沒看住萱萱。可是事情都過去那麼幾年了,你還是要以現在為重啊。
可是,這哪裏是他簡單說兩句就能控製住的,眼看著李曉娟陷入悲傷當中,盧浩著急地不知道該怎麼辦。這附近連休息的地方沒有,他真怕再哭下去會哭出個好歹來。
“其實,你這樣一直念著她,或許反而讓她的靈魂無法解脫。”夏情沉默了片刻,開口。
盧浩詫異地看向夏情,這看上去一個年紀輕輕又時尚的女孩子,倒真不像是會說這些靈魂、超脫之類的話。
不過,夏情的話似乎起了點作用,李曉娟雖還在流淚,卻願意聽夏情的話了:“你是說?萱萱的靈魂……?”
“是。”夏情肯定地點頭,“每個人死去之後,都會因為自己或家人的執念受到影響,若是執念過深,就有可能被禁錮在這個世間遊蕩,不知道何去何從。”
盧浩長大了嘴巴,這個女孩子忽悠得還挺像回事。
可李曉娟不這麼認為,她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樣抓住夏情的手:“你是說,我一直想念萱萱,其實是害了她?”她因為這個認知而害怕,怕自己給女兒帶去不幸。
“是。”夏情沒有多少憐憫的情緒,隻肯定了這一點,“隻有你們能坦然麵對事實,她才能得到解脫。”
看妻子似乎受到了打擊,盧浩心情極為複雜,他一邊不願意妻子再聽這女孩子說話,一邊又意識到因為她的話,妻子可能能從之前幾年的情緒中解脫出來。
至少,李曉娟這下肯跟盧浩回去了。
“盧浩,我們要放下萱萱嗎?要放下啊。”李曉娟喃喃著,任由盧浩扶著她往鎮子回去,無形細線從肩膀探到了心髒,但是他們都不知道。
“是啊,我們要過好接下來的日子才對。”盧浩歎了口氣,回答。
李曉娟茫然地點了點頭,伸手撫摸自己的肚子。
“請稍等。”夏情突然叫住了這對夫妻。
在盧浩轉過頭後,夏情微笑著,狹長的雙眼彎起一個弧度:“如果你們之後遇到鄭警官,還請不要和她說我剛才說的那些話。不然我好像會有點小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