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景墨雖是男兒,可也見得他此時的眼,是紅的。
“菀兒。”
他動了動唇,也移了移步子,卻終究沒做出什麼舉動,隻是領著她往府內走去。
荷香居內
老太太正安詳靜謐地躺在榻上,遠遠看去,她似是睡著了,哪裏成想,她再也醒不過來了。
秋之衡麵色陰沉地站在榻邊,連同哭哭啼啼的張氏與秋水芊、秋水茹,還有紅著眼安安靜靜的秋景延。
“祖母。”
方繞過屏風,秋水菀便似一陣風般衝至榻邊,跪地哭泣。
秋景墨見狀移開目光,不忍去看。
菀兒這麼多年了,他這個做哥哥的不曾保護過她,而他們那所謂的父親,更是沒有庇護過她,外祖母那裏雖說偶有過問,卻畢竟隔得太遠,唯一對她好的,也就隻有祖母,奈何今日這般突然地去了,竟是最後一麵也未曾見著,心裏自然難過傷心。
秋水芊抽泣著,但見秋水菀如此模樣,立刻開口便罵,語氣裏既是羨慕又是嫉妒,“你倒是好意思回來,祖母病了這般久,何曾見過你回來?難為祖母臨走時,嘴裏說的心裏念的,卻還是你。”
秋水菀沒有理會秋水芊,隻是細細瞧著老太太的身子,呢喃道:“祖母,是菀兒的錯,沒有在你身邊盡孝,是菀兒的錯。”
王府內太多事情忙著,她根本難以抽身,原本以為趁著新年可以好好聚聚,好好盡孝,哪知她竟是……竟是連這幾日都沒有挺過去。
秋之衡見她哭得十分傷心,不免心裏有些心疼,便拍拍她的肩膀,道,“菀兒,你祖母臨走時一直念著你的名,想是太過想你,你便是好好的,不要讓她再操心,也就夠了。”
“嗯。”
點點頭,秋水菀站起身子,問站在旁邊的徐嬤嬤,“祖母臨去前,可有什麼交代?”
徐嬤嬤跟在老太太身邊多年,那感情自然是深,這會兒也是老淚縱橫,十分傷心。她見秋水菀問了,立刻點頭,“世子妃……請容許奴婢再喚世子妃一聲大姑娘,大姑娘,老太太臨走前確實有交代。”
話落,向一旁的銀蓮銀杏點了點頭,便見兩人走向一旁的衣櫥,打開,從裏麵拿出幾個盒子及一封信。
拿過信,徐嬤嬤將其交給秋之衡,“侯爺,這是老太太留給你的東西,老太太說過,希望你按照她的意思去辦。”
其實徐嬤嬤不知裏麵寫的是什麼,但她卻要將老太太的話帶到。
秋之衡沉重地接過,打開,細細看了,卻是搖頭歎息,將她交給了張氏,張氏本還做戲哭著,這會兒一件信封,立刻打開,臉色卻越來越難看。
“爹,祖母說的什麼?”
秋景墨將張氏的神色盡收於眼底,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秋之衡搖搖頭,歎歎氣,道:“你祖母說,徐嬤嬤跟了她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如今她去了,隻希望我將徐嬤嬤的賣身契發還了,再給她一筆銀子,讓她可以回家養老。而銀蓮銀杏、玲瓏、如意、紅玉、香菱幾個丫頭也都是能幹的,她私下裏細細觀察了,打算將紅玉許給華生,而銀蓮銀杏,她早已物色好了幾個莊子裏的管事,便挑了兩個好的嫁過去,至於玲瓏、如意及香菱,隻道是跟了菀兒,讓她幫忙物色好的人家。”
聞此,徐嬤嬤及銀蓮銀杏早已哭出聲,“老太太,你竟是如此為著奴婢們,奴婢們有愧啊!”
哭聲響了好一會兒才止住,徐嬤嬤便將那些盒子按照老太太的意思分給了屋內的眾位少爺小姐。
秋水芊打開盒子一看,盡是些罕見的珠釵首飾,心裏便歡喜異常,然而張氏卻在瞧見這些時,臉色更加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