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句話,他頭也沒抬,隻冷冷道:“外麵跪著去。”
容修眉梢細不可查地挑了挑,卻站著沒動。
“朕的話你沒聽到?”
“聽到了。”容修回道,轉身卻是走到一旁椅子上坐了下來,“但是恕孫兒不能從命。”
什麼?
軒轅皇抬頭,麵無表情地注視著這唯一一個敢在他麵前放肆的人,“你敢抗旨?”
容修笑了笑:“男兒膝下有黃金,孫兒這雙腿金貴著呢。”
軒轅皇聞言,一時無言以對。
男兒膝下有黃金?
他做了皇帝幾十年,還從未見過有人敢在一國之君麵前說這句話。
想當年他當太子時,也沒敢在他父皇跟前說“男兒膝下有黃金,兒子這雙腿很金貴”,簡直……簡直……
此時的軒轅皇頗有一種吹胡子瞪眼的衝動。
薑海低眉垂眼安靜地站在一旁,除了中間拍背擦汗遞茶水之外,全程沒有參與這對祖孫的交流。
“你還敢回來?”軒轅皇冷冷開口,“朕以為你忘記自己姓什麼了。”
“本來沒打算這麼早回來的。”容修語氣從容而淡定,“可一聽說皇祖父龍體欠安,孫兒心中焦慮,恨不得馬上插翅趕回來。”
軒轅皇:“……”這話你自己信嗎?
容修神色微斂,正色道:“讓皇祖父擔心,是孫兒之過。”
軒轅皇:“……”突然有點不適應。
他狐疑地打量著眼前這青年,眉眼輪廓的確是是十年前的孩子無疑——當然,想來這天下也沒人能冒充得了南聖儲君。方才跟他交鋒雖沒用全力,卻也的確看得出來身手比以前更淩厲,若不是看他歲數大了沒敢下狠手,今天估計得趴下。
可他離開那年年紀雖小,渾身卻透著冷漠不近人情的味道,十年不見,變化這麼大?
居然還知道主動認錯?
勤政殿裏空氣安靜了片刻,他道:“十年籌謀,你準備得如何了?”
“準備什麼?”容修淡問。
“別跟朕裝傻。”軒轅皇臉色一沉,“離開十年,你可別告訴朕你什麼都沒做。”
容修但笑不語。
“既然你已經回來,朕應該可以退位了吧。”軒轅皇淡道,完全是不容商量的語氣,“八月初六,朕讓祭司殿算好了大吉之日。另外,登基之後你立即給朕選秀——”
“皇祖父。”容修不疾不徐地打斷了他的話,“我已經有了喜歡的人。”
軒轅皇一愣:“什麼?”
“我已經有了喜歡的人,並且此生隻會喜歡她一個,不會娶其他女子。”容修淡淡道,“不管為後為妃,還是為妻為妾,都隻有她一人。”
軒轅皇沉默,眉頭微皺:“胡鬧。”
容修沒說話,神情卻是沉穩不驚。
“此女是誰?”
“一個很厲害,厲害到足以母儀天下的女子。”
軒轅皇眉頭深了深,狐疑地看著他:“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