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1 / 2)

整個場麵都靜默了,沒有人說話,原本熱鬧的場麵也沉寂了下去,隻是因為反射弧的長短不同,瓷器碎裂的聲音在斷斷續續的響起。

哢嚓過後又是一聲哢嚓,這樣維持了很久一直沒有斷,淩雲掌門,覺得他們已經可以退休了,經過此次的打擊,他們的晚年應該都沒有辦法可以幸福了,大概一生都會被凝固在三觀被刷新的這一天吧。

柳珍發現了氛圍的不對勁,伸手揭開自己的蓋頭,柳震軍在一旁嗬斥了一聲:“珍兒!”她現在揭開自己的蓋頭成何體統

但是卻半點沒能阻止柳珍的動作,揭下那紅蓋頭,柳珍姣美的麵容露了出來,她頭上沒有其他的發飾,隻有一把素淨的銀梳子插在發髻最中央鳳冠的位置,上麵的細小花朵層層疊疊。

她很久之後都在記得那個場景,在她皈依佛門靜渡餘生的時候,那都是一個一生難忘的噩夢。

她看向顧惘,審視著顧惘的穿著,她是在場第一個維持著自己表麵平靜的人,問道:“現在還需要我嫁給顧上銘嗎?”

顧惘道:“不好意思,你不能嫁給他了。”

柳珍的表情沒有任何的詫異,輕輕的恩了一聲,那樣的眼色就像是在說,你都穿這樣了怎麼可能讓我嫁給顧上銘。

一旁的柳震軍見得顧惘如此,從柳珍哪裏知道了他和顧上銘的關係,自然知道事情不好,何況現在在看見這樣的情況,雖然被刷了三觀,但是利益當前,他喝道:“顧惘!顧上銘結不結婚你如何得做主?!別在這裏搗亂!!!你一個男子,如此又成何體統!”

而一旁被扶著的新郎官,他怔怔的看著麵前的人,冷冽的眉眼,他也在看著他,兩人的眼神對上,無聲的凝固,在沒有任何其他的聲音。

一旁看著的人都不敢出聲了,一種腦容量不夠的感覺充斥著諸位正道掌門的腦中,旋即就有人反應過來是什麼情況了,卻也不敢出聲,隻是在一旁看著。

柳珍解開自己身上的紐扣,把華貴的喜服從身上脫了下來,一顆顆的解開紐扣,柳珍把自己從那繁重的衣冠下剝離了出來,她裏麵穿著素白的羅裙,看起來竟像是早就準備好了的一樣,柳珍把喜服遞到了顧惘的手中,道:“這衣服不該給我穿。顧惘,顧上銘和我成親是因為我騙了他,如果他不和我成親,你就不會回來,隻有我們成親後,你才會回來。”

說著柳珍一頓,露出清淺的一笑,素淨得像是茉莉一樣,繼續道:“顧上銘是因為愛你才和我成親的,他,很愛你。”

顧惘穿戴著鳳冠霞帔,看向剛剛脫下鳳冠霞帔的柳珍道:“這一點,我一直都知道,他愛我,我比他愛我還要愛他。”

柳珍聽得顧惘的話,默默的離開了大堂,她現在不能留在這裏了,她想要在這裏懲罰自己,但是現在,她不能在這裏妨礙顧上銘和顧惘,相愛的人不應該受到阻礙,僅此而已......

柳震軍大喝:“柳珍!你去哪裏!現在是你的人生大事的時候!你怎麼能離場!”

柳珍回頭看著柳震軍道:“爹,這是我這輩子最後一次用這個稱號叫你了,我相信過你,不管你是什麼樣的人,我都相信過你,可是因為相信你,楊沂死了......我不想追究什麼。”說罷頭也不回走出了大廳。

她穿著素白的羅裙,她頭上戴著滿是細小花朵的銀梳子,她很累了。

她是場中唯一一個維持了平靜的人,雖然此事在她心中還是烙下了不可磨滅的痕跡,但是大約是她沉浸在悲傷中吧,即使是這樣的事情,她都沒有半分做出什麼詫異的表情。

柳震軍愣愣的站著,她知道了,她知道楊沂死了,但是卻那麼冷靜,冷靜得絕望,卻沒有半點想象中女子的脆弱,她的女兒,如此的像他。

看著那身影慢慢的走了出去,柳震軍連忙帶著自己的人追了出去,這場親事,成了是佳話,不成就是笑話了,顧家已經不要臉了,但是柳家丟不起這個臉。

而在顧家的大堂,那個冷漠堅毅的少年,一身鳳冠霞帔的出現在了成親的大堂,麵上還是以往的神色,仿佛還是穿著玄黑色衣冠時的麵癱少年一樣。

但是,但是,但是......明珠垂到他的額上,紅色的穗子掛在衣角出,然後......他還是在冷漠的麵癱著。

顧惘在顧上銘站起來後,不顧顧上銘目瞪口呆的模樣,跪在顧上銘的麵前,麵癱的仰頭看著顧上銘道:“顧上銘,我不應該因為那些還未發生的擔憂就離開你,現在我回來了,你願意娶我嗎?”

然後轉頭看向斂天瑟,道:“我已經是爹的內定媳婦了,這次爹上柳絮山莊就是為我主持公道來的,你到底是什麼決斷,有爹給我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