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有些不合理的命令。
是的,他一點都不平靜,可能是氣憤,可能是腿疼,他的嘴和鼻子都在不停地抽搐,那種完全控製不住的抽搐。
我看著,難受。
我知道,他有多恨。
父親又問了許多,哥哥再沒說一個字,他就那麼低著頭,我們看不到他的表情,直到時間到了,他直接轉過身,一步一拖地消失在我們視線裏。
我一邊承受來自哥哥的悲憤情緒,一邊在思考這件事是否真的是裴容做的。畢竟,他一出來,我哥就出事了。
從裏麵出來時,父親一直沉默,他心裏是最不能平靜的。
直到來到外麵,父親猛地轉過身,先前的平靜化作暴風雨,那嗜血的眼睛瞪著我,嚇得我心尖一顫。
“你去給我弄清楚,到底是不是裴容做的,如果真是他做的,我絕不放過他!”父親很氣憤,他的手一直握著拳,一張臉快要崩了。
可是,他昨天不還說我應該跟裴容離得遠遠的嗎?
我不知道回他什麼,默默地看著他,這使得他的火氣更大,凶我道:“沒聽見嗎?”
“聽見了。”
我條件反射地回道,心裏麻的沒有任何感覺。
“可是,”
我還是猶豫了一下:“那我又要接近裴容了。”
父親看著我,沉默了許久,臉上的情緒還是沒有緩和,粗聲道:“你不是準備在他公司上班了嗎?這是個機會,把事情弄清楚。另外,你哥的公司最近業務不太好,你想想辦法。”
嗬,原來是這樣。
“爸,這種事情到底什麼時候是個頭?”
我直接問他。
六年前,我為自己的罪接近裴容,利用他,出賣自己。
六年後,似乎什麼都沒改變,一切又回到原點。
我用這麼長時間療愈自己,改變自己,可怎麼感覺都是徒勞呢?
父親用手指著監獄的大門,咆哮道:“這是你欠他的,江小童!他是最愛你的哥哥,你最對不起的就是他,他為了你蹲了這麼多年的大牢,最好的青春都耗在裏麵,你拿什麼賠給他,啊?”
原來,這是要賠的。
可失去的東西,我賠不來一樣的呀。
怎麼辦?
“你上哪兒去?太不像話了!”在我越過他時,他又是氣的發飆。
我沒停下腳步,徑直往馬路那邊走,邊走邊說:“我不想搭您的車回去。您別忘了,我也欠您的。”
閉上眼睛,滾熱的眼淚滑在臉頰上,刺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