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鴉。
“喂,這家夥在唱歌!”
“真是個樂天的家夥呀!”
“你可要趕快死了呀!不然我就輸了!”
聽到這句話時,我不知道自己是什麼表情,大概,在笑吧?
Freude,sch?nerG?tterfunken……
TochterausElysium……
“小子,你到底在唱什麼?”
“一定是快樂的歌吧?”白狐不以為意的說。
“胡說!”
天空噴吐著火焰,雲層在那深紅的漩渦中不斷的旋轉,旋轉……
整個大地顫動著,唯有腳下的階梯放入置身於另一個空間一般,紋絲不動,然而,腳下是深不可測的,無數戰士埋骨的金恩加鴻溝,碎裂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海伊特沒有回頭,他知道,回去的路在身後破碎,他知道,黎明之光,隻在前方。
撥開層層迷霧,巍峨聳立的偉大的騎士帕西法爾的雕像劍指長空,威嚴的把守在殿堂的正門。
海伊特十分熟悉這裏,因為在這個地方,他立下最莊重的誓言,賭上自己一生的榮辱。
帕西法爾的腳下,一個陌生的身影靜靜的站立著,透過迷霧,海伊特看見,一雙冷漠的眼睛注視著自己,在那當中沒有殺氣,但是他卻知道,眼前的這個人就是自己的敵人。
他靜靜的走上前去,默默的拔出身後的巨劍。
不,不對,這不是我的劍,這不是“艾克斯卡裏伯”!
手中是一把如黑夜般深黑的長劍,劍身上紋刻著如星光般的符文。
他的敵人也亮出了自己的武器,泛著紅光的兵器,不,那紅光即是劍刃,深紅的光劍。
那是聖劍?不,不對,那不是我的聖劍!
“海伊特·:布硫納克。”那人說著,聲音仿佛冰冷的月色。
紅光襲來,海伊特以手中的長劍應戰。
不對,這不是我的劍,我不能用這把劍!
然而,戰士的本能卻驅動他繼續迎擊的動作,黑色的劍刃與紅色的光芒對撞,一瞬間,那紅光穿透 了劍刃,從他的頸間劃過。
接著,他的視線不斷下降,下降,直到……
“你的靈魂,我收下了。”
那個聲音淡淡地說。
海伊特猛然睜開雙眼。
他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還在,頭,並沒有從身體分離出來。
“呼……”他長舒一口氣,看了看四周,沒有想像中那麼黑暗,潔白的月光從窗外灑下,夜風輕輕 舞動薄紗的窗簾。
看了一下時間,離天亮還有兩個小時。
他離開床鋪,推開陽台的窗戶。
夜晚有些微涼,他身著短褲,手扶著欄杆,空氣中的薄霧打在健碩的身體上,迅速被體溫蒸發掉了。
海伊特回到臥室中,過一會兒,他又回到陽台上,手中拿著一個透明的杯子,他從不飲用任何刺激性飲料,比如酒類,咖啡等等,杯子裏裝的,隻是冰冷的礦泉水。
他努力回想這些天來發生的一切,阿爾方斯的葬禮已經過去四天了,他清楚的記得葬禮上布瑞吉特努力忍住哭泣的表情,那些平時和藹可親的親戚們甚至不能裝出一點哀傷的樣子,就那樣交頭接耳,虎視眈眈,甚至對布瑞吉特姐弟公開挑釁。
賽思科,布瑞吉特的堂叔,在墓前公開發表演說,急不可待的向眾人暗示他是多麼適合艾克斯卡裏伯家族當家這個位子,而他的兒子德拉科甚至都不會掩飾一下對海尼爾的不屑一顧。
還有雷納德,艾克斯卡裏伯家族的遠親,這個像老鼠一樣的家夥居然表示想和布瑞吉特結婚!
海伊特覺得心中的怒火像燒開的水一樣沸騰著,然而更多的,他針對的還是他自己。
如果那時候他沒有離開阿爾方斯的身邊,如果他在之前就做好各方麵的調查,如果他不是沉迷於決鬥中……
錯誤發生,結果無法挽回,如果不是因為與他的信念相悖,他甚至有過自刎以謝罪的想法。
可是他也知道,特別是看了那些親戚們的醜態之後,他更加明白,現在,布瑞吉特姐弟的處境是多麼讓人擔憂,如果這時候他離開了他們,布瑞吉特會更加孤立無援,舉步維艱。
他對艾克斯卡裏伯家族赤膽忠心,可是他仍然是一個罪人。
他將視線移向房間內一個陰暗的角落,在那裏,一把長劍靜靜的靠在牆邊,藍色的符文在黑色的劍上閃爍,海伊特不知道這把劍叫什麼,但是那閃動的符文卻時時刻刻提醒他的過失仿佛烙印他的原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