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玄奕從太醫院出來後,直接便去了昭元殿,許皇後已經得知他去太醫院的消息,上來就問他:“你去太醫院幹什麼?你怎麼了?”
封玄奕一邊閑在地坐下,一邊說:“我中毒了!”
“中毒了?”許皇後的表現非常誇張,幾步就走過來扯住她的胳膊,上上下下地看著問他:“怎麼會中毒的?中什麼毒了?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封玄奕笑著輕拍自己母後的手臂說:“我倒沒什麼大事,就是中了一種叫魅香的毒,導致不孕而已!”
“不孕!”許皇後的尖叫聲更大,然後她鬆口氣說道:“還好你的柔姨娘已經懷了孩子!”
等說完,她才緊張地問他:“你這毒什麼時候中的?”
“一個多月前!”封玄奕撇了撇嘴角說。
許皇後差點要暈倒了,一個多月前中了這種毒,那許懷柔肚裏的孩子,是誰的?她怎麼就這樣倒黴啊?兒子一個個的孩子都不順利。
萬公公也是聽的冷汗直流,還好他剛才就把人趕得遠遠的,否則的話,這屋裏一個都保不住。他也悄悄地溜到殿外,免得自己也受連累。
許皇後強忍著不讓自己暈過去,狠勁兒地揉著太陽穴,然後大口地喘著氣說:“不行,這事兒得瞞著,先有一個,等你這毒解了,然後再……”
封玄奕輕飄飄地打斷她的話說:“母後,您不要想著瞞,您以為這事兒梅太醫敢瞞?他不會去找父皇?”
“你說你,怎麼就當著那麼多人的麵去太醫院了?”許皇後氣道。
封玄奕一臉無辜地說:“母後,我哪裏知道自己中的是這種毒,還有許懷柔竟敢背著我幹這樣的事。您怎麼不說靖國公府教出來的都是什麼女兒?本王第一個孩兒讓他們害了,第二個又給本王戴了好大一頂綠帽子,這是您的娘家嗎?”
麵對這樣的指責,許皇後沒有說出話來。她的確無話可說,上次靖國公府出手把葉明珠的孩子弄成那樣,她已經對娘家開始不滿,這次許懷柔做出的事,更加讓她無法忍受,竟然敢混淆皇室血統,她並不認為,許懷柔一個人能成功,她身後肯定有人幫。
許皇後的腦子裏亂糟糟的,一時間根本就想不出辦法來。這一樁樁的事,讓她無法找到自己的思緒,就在這時,湛武帝到了。
許皇後麵上一驚,立刻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封玄奕反倒鎮定許多,不緊不慢地站起身,還抖了抖自己的袍子見禮。
不過還不等兩人見禮,湛武帝就風風火火地問:“奕王,剛才你去找梅太醫診治了?那柔姨娘懷的……”
湛武帝的聲音,多少有點氣急敗壞的。原本他聽說奕王去找梅太醫,還能坐得住,打算回頭找奕王來問問。可是沒想到梅太醫主動找上他彙報此事,如此湛武帝就坐不住了,混淆皇室血統那可是殺頭的大罪,怎麼他想得一個孫子就這樣難?
之前離王府就出了個玉姨娘,這回奕王府又出了柔姨娘,真是讓他一點心都不省。
封玄奕拱手說道:“父皇,兒臣還不知道怎樣稟報父皇,出了這樣的事,兒臣一點頭緒都抓不住,這不正想著要不要秘密把柔姨娘抓起來審問呢!”
不錯,這件事是不能公開來審,否則皇室的麵子都要沒了。
“你怎麼就不知道管好自己府裏的女人呢?”湛武帝粗聲問道。
許皇後忙說道:“皇上,真沒想到這柔姨娘道德敗壞,竟然做出這樣的事來,是臣妾不查,還請皇上責罰!”
許皇後把責任攬到自己身上,是要為靖國公府脫責。雖然她對靖國公府不滿,但她卻不能離了靖國公府,還得依靠靖國公府。現在她本身就沒有了皇寵,如果身後再沒有娘家的支持,那很快就會被拉下後位。這個地方就是這麼殘酷,她與娘家,是相輔相承的!
湛武帝盯著封玄奕,根本就沒理她。
太明顯了!
封玄奕心裏也是一抖,難道父皇對母後已經不容到如此地步了嗎?
想到這裏,封玄奕忙說道:“父皇,兒臣想著這件事不那麼簡單,對方會不會是盯著兒臣這些皇子們的?否則為什麼兒臣的兄弟們,都沒有孩子?”
封玄奕當然不會不幫自己的母後,靖國公府倒了對他也沒什麼好處。靖國公府他將來必定不會留,但也得在他能夠做主的時候才下手。
這話讓湛武帝身子一震,開始還是不可置信,後麵就是震驚了。
封玄奕還怕事情不夠亂,開口說道:“父皇,您這些年不也一直沒有皇子所出嗎?這才是最近才傳出蘇芳儀有喜的!”
“放肆!”湛武帝氣得臉上的肉一抖一抖的,青筋暴出不說,就差臉上肌肉抽搐了。
也是的,說你女人懷的不是你的孩子,任誰誰也氣。如果不是封玄奕把脈被把出來,別人跟他說的話,他也會惱火。
“父皇,兒臣承認,是兒臣無狀,但是這種事,還是查清楚比較好!”封玄奕彎下腰,不卑不亢地說。
湛武帝麵對這樣的封玄奕,反倒發不出脾氣來了,而他現在也沒心情發脾氣,他的心思都放在這下毒之事上麵來了,如果這件事真如奕王所說,那就太可怕了,他怎麼可能放任不管?
此時的湛武帝已由最初的震驚到後來的震怒,再到現在的冷靜,他沉聲說道:“皇後,外番進貢了不少奇異珍果,你讓皇子們都進宮來品嚐,可以帶家眷!”
進貢珍果是真的,原本他隻是想派人送到各個王府中去,可沒想到出了這樣的事,正好這就能拿來用了。這種事不能聲張,當然得掩人耳目地進行了!
許皇後當下明白,立刻應道:“是,皇上!”
湛武帝心裏雖然存疑,可到底沒有沉不住氣地現在召梅太醫來診脈,而是打算先等皇子們都診完,如果隻有封玄奕一人中毒,那他後麵也不用診了!這足以證明奕王說的是無稽之談。
許皇後回來之後,湛武帝才站起身,說道:“把人都叫到你的昭元殿,朕到偏殿等著!”
人都不離開,可見他對此事的重視。
湛武帝走了之後,封玄奕對許皇後說:“看吧,關鍵時刻他還得依賴你!”
這算是安慰還是調侃?許皇後瞪他一眼,說道:“這時候你還說這些?要是別的皇子沒有中毒,我看你怎麼辦?”
“毒又不是我自己下的,母後最好先祈禱這事兒跟他們沒關係!”封玄奕勾勾唇說。
意思就是說,這事兒不是靖國公府做的!
“不可能,這對他們沒有任何好處!”許皇後當即就否定了。
封玄奕撇撇嘴,不可置否。
此時湛武帝走到偏殿之後,還沒坐下,便對郭公公低聲說道:“讓人盯緊蘇芳儀,先不要驚動她!”
“是!皇上!”郭公公退出去,辦此事。
湛武帝緊緊地抿起唇,想著這件事的可能性,又想著背後之人到底是誰。他已經感覺到,像是有一隻看不見的手,在後麵推動著,一切就從褚縣的傳言開始。
難道真的是東方家族嗎?
湛武帝坐到椅子上,閉起眼,重重地歎了聲氣!
葉繁錦在府裏著急了,讓現在進宮,可是封玄離還沒有回來,這怎麼辦?她在房中磨蹭地換衣,一邊想著,定是皇上讓皇子們進宮去診脈了,萬一封玄離一時半會兒回不來,她要怎麼辦?難道自己去進宮嗎?到時候怎麼說?
代桃跟艾草兩個丫頭也是一臉的嚴肅表情,顯然兩人都知道這次事情的嚴重性,都不敢掉以輕心。
還好,葉繁錦終於磨蹭著換好衣服後,封玄離匆匆地走進門,進門就說:“立刻給我換衣服!”
艾草與代桃馬上拿過準備好的東西,艾草服侍穿衣,代桃則端水給封玄離淨臉。
封玄離說道:“我已經去道觀了,成功服了那個藥,並且是服用一段時間的效果,這樣對方就不會懷疑我了!”
葉繁錦心裏明白,如此一來,事情鬧的這麼大,皇帝是沒有功夫給離王府指正妃了,畢竟皇子們都不能生育,指了也沒用。他目前最應該先做的就是把這件事情查清楚!
封玄離對她解釋了這一句,便不再說話了,等他收拾好,才拉著她一起往外走。他的手很幹很暖,給了她足夠的安全感。
兩人上了馬車,到宮裏的時候,別的皇子們已經先到了,大家看起來臉上雖然都帶著笑,不過葉繁錦仍舊能夠感受到他們心裏的緊張,顯然這突如其來的命令,搞得大家都十分的不安。
許皇後笑著說:“走走走,女人們先跟本宮去挑首飾!”這是把人都引開。
皇子們被留下,一個個被叫進去,然後把脈,除了封玄離之外,其餘人都顯得有點惶恐,說是要來吃水果,把脈做什麼?他們本能地感覺到,似乎宮裏又要有大事發生了。
所有的皇子們都把了脈,湛武帝的臉已經黑如鍋底,因為所有的皇子都被下了叫做魅香的藥,成婚早的早就被下了藥,成婚晚的,則下的藥晚。雖然離王與奕王成婚已有一段時間了,可被下藥的時間卻比較晚。但是可以確定的是,兩個人現在都沒有孩子,這是肯定的。
什麼人能給所有的皇子來下藥?湛武帝心裏有數,除了那個人,別無他想。因為沒有人敢這樣!
皇子們都到裏麵花園裏去了,湛武帝從偏殿出門,離開昭元殿,他沒有讓梅太醫回去,而是跟著他,一直到了他的寢宮。
湛武帝進了寢宮,伸出手腕,讓梅太醫診脈,他的臉上,帶著肅殺的表情,梅太醫覺得自己的心髒都要停止了,萬一皇上再查出有這種毒,那蘇芳儀……
簡直連想都不敢想!梅太醫滿額都是豆大的汗滾落下來,他的手很想抖,可是又不敢抖,努力地小心探著皇上的脈。
湛武帝臉色不好看,但是他仍舊仔細地觀察著梅太醫的表情,想從太醫臉上看出自己是否也中了那樣的毒。
梅太醫先是鬆口氣,然後神色又凝重起來,再然後他又皺起了眉,似乎是在疑惑著什麼,最後則是微微地點了點頭。
湛武帝此時已經被他搞得不耐煩了,把個脈要這麼長時間?所以梅太醫的手剛剛離開他的手腕,湛武帝便迫不及待地問他:“怎麼樣?”
梅太醫立刻說道:“回皇上,您現在沒有中魅香的毒!”
湛武帝心裏鬆了口氣,臉色緩和了不少,如果蘇芳儀肚裏的孩子不是自己的,那他就真的顏麵掃地了。
結果沒想到梅太醫話鋒一轉,繼續說道:“皇上,可以您以前中過魅香的毒!”
“什麼?”湛武帝驚訝地問,眼睛瞪的老大,本就是一雙金魚眼,現在都要鼓出來了。
梅太醫斟酌著說:“皇上,剛才微臣給您把脈,發現您的脈相,雖然沒有中毒的跡象,可脈相中卻仍舊有中過毒的痕跡。如果毒已經解了,卻能在脈相中留下中過毒的痕跡,那就說明您曾經中過這樣的毒,時間不短!可是後來,毒又被解了!”
是誰,能夠對他下毒又解毒來去自如的?如果對方讓自己去死,那豈不是……
想到這裏湛武帝已經出了一身的冷汗,他趕緊問自己最關心的事情,“那這毒是什麼時候解的?”
梅太醫想都沒想就趕緊跪到地上,說道:“回皇上,微臣無能,微臣診不出來!”
他又不是神醫,也不是專門研究西定國的毒,怎麼就能診的這麼精通?再說他也知道皇上是什麼意思,他哪裏敢妄言!
湛武帝的臉色又變得難看起來,因為他根本就不清楚,這是蘇芳儀的孩子,究竟是不是他的!
懷疑的種子一旦在心裏種下,那就隻能生根發芽,再也拔不掉。
湛武帝臉色陰沉地厲害,梅太醫隻想退下,可沒有皇帝的吩咐,他哪裏敢退下?隻能在地上跪著,他都能看到自己的汗滴落在地。
湛武帝想過很多種可能性,如果他真的沒有辦法確定解毒時間,為確保皇室血液幹淨,他隻能把蘇芳儀的孩子拿掉,他已經察覺到,這肯定不是偶然,為什麼蘇芳儀在此時懷了孩子,為什麼許懷柔也在此時懷了孩子,卻不是奕王的?
湛武帝的臉已經呈黑色,顯然他非常的生氣,他慢慢地回過神,看向地下的梅太醫問:“你能不能解這種藥?”
梅太醫忙否認道:“回皇上,微臣無能,這種藥是西定國皇室裏的藥,微臣並不知道解法!”
“無能、無能,朕要你還有什麼用?”湛武帝開口喝道。
連梅太醫都無法解這個藥,那他身邊的人,到底有多厲害?他不把這個人抓出來,簡直連覺都不能睡安生!
梅太醫在地上跪著渾身瑟瑟發抖,哆嗦得厲害,他根本顧不得自己禦前失儀,牙齒都打了架。他不斷地說著:“皇上饒命、皇上饒命!”
湛武帝就算再氣,也不能把人拉出去砍了,畢竟這是目前唯一了解這種毒藥的人。他順了順氣,還是忍了一下,問道:“你說,有誰能解這種藥?”
梅太醫已經想過這件事情了,他不能解,必須要找一個能夠解藥的人他方才能夠活命,這也是一種轉移目標的辦法。於是他說道:“啟稟皇上,據說寂空師太這位世外高人對藥很有研究,隻不過她從來不救人!”
“哦?”湛武帝挑了一下眉,那不是葉側妃的師傅嗎?他揮了揮手說:“你暫且退下,這件事如若傳出去一點,你就別想活命了!”
赤果果的威脅。梅太醫當然知道,他傳出去一點,估計他全家的命都沒了,他就是打死也不能往外說。於是他跪到地上,頻頻點頭說道:“是皇上,微臣定不會吐露半句!”
“好了,退下吧!”湛武帝揮了下手。
梅太醫出去之後,湛武帝陰沉的臉更加難看了,他一想到蘇芳儀,心裏就有一股火。怎樣才能證明蘇芳儀肚裏的孩子,是不是他的?
郭公公立在一旁,也是大氣不敢出。這種事情真是最要命的事兒了,這宮裏又要是一場血雨腥風。
湛武帝想了一下,才說:“你去讓離王來見朕!”
“是,皇上!”郭公公應著,輕踩小碎步出去了。
這時候,眾皇子們雖然在昭元殿享用著從來沒見過的水果,可心裏都在不安。不過封玄離跟封玄奕倒是如常,說說笑笑地,沒有一點影響。
王妃們跟這些王爺們都坐在一起,沒有避嫌,事實上這個時候,許皇後也懶得招待他們,隻是個幌子罷了。
萬公公扭著步子走來,在許皇後耳邊輕語了幾句,許皇後點點頭,然後說道:“內務府剛剛把進貢的首飾找了出來,離王,你是當大哥的,就跑一趟去挑選一些!”
封玄離站起身,溫和地說道:“是,母後!”
他施施然跟萬公公走了,果不其然看到外麵的郭公公,這個時候,哪裏有心情讓他挑什麼首飾?多半還是跟這件事有關,隻不過他在想,這時候父皇找自己,難道是想讓自己來查此事?
還在昭元殿的葉繁錦則有點心不在焉了,她心裏也在想封玄離被叫出去,是什麼事?皇上發現中毒了,最先想到的應該是解毒吧。如果這毒解不了,那就絕後了。可是解毒叫封玄離去幹什麼?她現在還不知道,皇上打的是她師傅的主意!
封玄奕看她一臉的若有所思,心又飛了起來。這兩次她給他的驚喜可謂太多了,讓他那如同死灰的心一下子又燃了起來。那種暴躁感消失不見,而變成了毛頭小夥子剛剛碰到女人那般,說不出的悸動。
許皇後此時也顧不得自己兒子失不失儀了,關鍵的是想拷問許懷柔,這別人的孩子,是怎麼懷上的?而那些不知情的王妃們,因為什麼都不知道又能感覺出不正常,心裏更加忐忑,一個個都說著場麵話,應付著。
這時,封玄奕突然站起身,把大家嚇了一跳。許皇後更是不明白這兒子要幹什麼,瞪大了眼睛,裏麵隱隱帶著警告,不要讓他亂來。
封玄奕對那一排坐著的王妃側妃說道:“我看你們怎麼都不吃的?難道是怕吃相難看?來來,一人一個,我來分!”
封玄奕說著,在每人麵前都放了水果,他的目的自然不在此。重點是他在葉繁錦麵前放的那個,是最少見、營養價值最高,最適合女人的。
眾王妃們都受寵若驚,葉明珠直接去看葉繁錦麵前那個,她自然明白是什麼意思,因為她見過那水果,上次宮裏賞過,隻有一個,她隻見過卻沒吃過。葉明珠斂眸,什麼寵許懷柔?他心裏還是隻有一個四娘。不過這樣就好,這樣就可以保證自己不會失寵。
皇子們都在誇封玄奕體貼,有的還說奕王妃有福了,葉明珠配合著嬌羞地笑,戲演得十分逼真。
王妃們都很給麵子地吃了,葉繁錦也隻好跟大家一起吃。她低下頭都能感覺到這灼灼的視線時不時落在自己的頭頂上,分量極重。
許皇後對兒子做出的這種事已經沒有什麼反應了。
封玄離一路隨著郭公公默默地走,他什麼都沒問。郭公公也什麼都沒說。這次事情太大了,就連郭公公也不敢說什麼。
兩人走到儀興宮,郭公公站在門外,皮笑肉不笑地說:“離王,皇上在裏麵等您呢!”
這種事,郭公公自然也是聽的越少越好。
封玄離點了點頭,轉身走進去。
儀興宮裏,果然隻有湛武帝一個人在那裏坐著,偌大的宮殿裏,顯得湛武帝十分孤寂,微微垂著的頭,一反往日高大的形象,看起來就像是普通的老人。
聽到動靜,湛武帝抬起頭,那龍氣瞬間又起來一般,目光又是炯炯有神,他看向要行禮的封玄離說道:“不必多禮,過來吧!”
“是,父皇!”封玄離走近一些,在他麵前站定。
湛武帝剛才已經斟酌了半天,現在沒有猶豫便開口說道:“離王,你知道剛才朕讓梅太醫給你們診脈,是為了什麼嗎?”
封玄離麵色嚴肅,搖頭說道:“兒臣不知!”
湛武帝又轉移話題問他:“離王,你跟葉側妃,為什麼一直沒有要孩子?”
封玄離立刻說道:“回父皇,以前兒臣覺得她年齡小,所以一直沒有刻意要。今年兒臣覺得是時候了,已經開始努力,可是現在還沒有動靜!”
湛武帝瞪起眼睛,幾乎是咆哮地說:“你們根本就不可能有孩子!”
大概是他的聲音太大,目光太猙獰,使封玄離當場就愣在那裏,直直地看著自己的父皇,一時間忘了說話。
湛武帝也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連忙把自己的表情斂了下來,平靜下來。
此時封玄離也回地神,才生生地問了一句,“為何?”
湛武帝斂著眸,說道:“你們兄弟幾個,全都中了一種叫作魅香的毒!”
“父皇,這是什麼毒?為何沒有聽說過?”封玄離佯裝不知。
“這是一種……能讓你們生不出孩子的毒!”湛武帝沉聲說道。
封玄離大吃一驚,問道:“為何成了這樣?那兒臣……”
他知道自己賭對了,賭王衛還沒有將他府裏發生的事情告訴父皇。他了解王衛這個人,剛剛出了王一那件事,難得父皇沒有責難於他,如果這時候再出這樣的事,父皇不責怪他,恐怕是不可能了。
湛武帝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突然得知,他所有的兒子都中了這種毒,那能不震怒嗎?
“現在的關鍵是要如何解了這個毒,朕已經問過梅太醫了,他說這種毒是西定國皇室的一種秘藥,也難怪你不知道。朕不可能去西定國找,朕聽說寂空師太的本事很大,她又是葉側妃的師傅,朕看你讓四娘去跑一趟,看能否解此毒?”湛武帝說道。
封玄離忙說道:“是,父皇,那事不疑遲,兒臣現在就帶葉側妃去道觀!”
“嗯,去吧!”湛武帝沉吟一下,說道:“注意不要驚動別人!”
“是,父皇!”封玄離說罷,立刻告退。
正合他意,他本就想著早點離開皇宮。
湛武帝在離王走了之後,重新又沉下臉,叫道:“郭公公!”
郭公公忙從外麵邁著小碎步走了進來,輕聲問:“皇上?”
“你……”湛武帝說到這裏,沒再說下去。
郭公公俯著身不敢說話,一直靜靜地等著。
湛武帝揮了揮手,煩擾地說:“算了,你先下去!”
“是,皇上!”郭公公當然明白,皇上在鬧心蘇芳儀呢,這事兒讓誰去查?簡直太丟人了。如果換成別人,皇上肯定連查都不查,就把那人弄沒了,可這蘇芳儀,皇上大概怎麼都舍不得的。
封玄離與葉繁錦出了宮,便直接駛往道觀,葉繁錦靠在他身上,輕輕歎氣說道:“這下皇上肯定沒有心思給你娶正妃了。不過這事兒咱們是不是鬧得太大?”
封玄離不以為意地笑笑說:“大點才好,這樣他才會重視起來,趕緊把對方的陰謀破了。”
“你說對方要是知道,陰謀沒有得逞,還會做出什麼事?”葉繁錦問道。
封玄離想也沒想,沉聲說道:“大概就是最後的一搏了!”
最後的一搏是什麼意思?葉繁錦在思量著他的話,她突然抓住他的手,然後輕聲問:“你說……天下大亂?”
“嗬,這要看對方的能量如何了?”封玄離看起來並不著急,不緊不慢地說。
“那你準備好了嗎?”葉繁錦輕聲問。
“何謂準備好?何謂沒有準備好?端看父皇他如何選擇了。不過眼下他沒有更好的選擇!”封玄離胸有成竹地說。
如果說以前蘇芳儀的那個孩子是個威脅的話,那現在就不是威脅了,即使能夠證明蘇芳儀的清白,皇帝也不可能讓那孩子繼承皇位。隻要有一點可疑的地方,皇帝就不會冒這個險。
想到這裏,葉繁錦輕吐了一句,“還是你想的遠!”
她指的是封玄離去道觀及時又服了魅香的毒,因為如果今天所有的皇子都中了毒,隻有他一個人沒中的話,那凶手這個懷疑肯定就落到他身上了,到時候對他會十分的不利。現在皇帝對奕王已經不滿,靖國公府也一再觸碰到皇帝的底線,再沒有對皇後的滔天恩寵,皇帝根本就不會去跟大臣們對著幹,不立長子。
封玄離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說:“不管有沒有準備好,你都不會有危險,不用擔心!”
葉繁錦笑著說:“你不用擔心我,我能保護好自己!”
最近她的陣法也算小有突破,保護自己是沒有問題的!
兩人說著話,不多時便到了道觀,原本湛武帝的意思,是讓葉繁錦去要解藥。可封玄離沒讓她露麵,而是他去見的寂空。
寂空還是出來見他了,不過態度沒比前不久好多少,她沒好氣地:“你又來幹什麼?”
封玄離忙說道:“不埋師太講,我的幾個弟弟,隻要是娶了親的,都被下了魅香一毒。父皇的意思是讓四娘來找您,問您有沒有解藥,不過我不想四娘為難,就沒讓她上來。如果您不願意讓別人知道您能解毒的話,我並不勉強!”
其一,他沒有隱瞞這件事,畢竟這是皇室醜聞。其二,他如果真說寂空不能解毒,那就是欺君之罪,湛武帝若是知道了,定會震怒。顯然封玄離表明,他站在寂空這邊。
他擔心的是,如果寂空說有解藥,父皇會不會懷疑自己?
寂空看著他沒有說話,過了一會兒,才說道:“解是可以解,不過比較麻煩,我寫幾味藥,你們找到了,就能解!”
她的語氣,比剛才可好多了。
封玄離有點放心,因為這樣一來,父皇就不會懷疑自己了,事情也能辦成,簡直就是一舉兩得的事。不過他明明知道這藥對寂空來講不是什麼問題,還得現去找藥,他覺得寂空也是想到這一點,不想被懷疑才這麼說的。
封玄離辦完事情,從道觀出來後,心裏覺得他已經得到了寂空的認可,從態度上可以看出來。
他回去後,先把葉繁錦送回了府,然後又馬不停蹄地進了宮。
這時候湛武帝已經完全冷靜下來,他看到離王,還是忍不住眼前一亮,問他:“怎麼樣?”
封玄離從懷中拿出紙說道:“回父皇,師太說可以解,但是她需要這些藥,得派人去西定國找!”
湛武帝鬆了口氣,重新坐到龍椅上說:“這個不是問題,讓人跑一趟而已!”
他示意郭公公把方子拿下,然後讓郭公公退下了。
封玄離看的出來,這是又有什麼話要跟他說了。
果真,湛武帝上來就說:“離王,朕命你和王衛一起查東方家族一案!”
這是一種信任,上次封玄離從褚縣回來後,這個案子就交由王衛來審,並沒有再讓他知道其中的事情。那是因為父皇並不相信任何一個皇子,也不想把太子之位這麼快給了誰。可是現在,他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所以開始考慮立太子之事了。
看情形,封玄離覺得父皇心中之人,就是自己。
封玄離並沒有急著接這個話,而是拱手問道:“父皇以為這件事是東方家族做的?”
湛武帝冷哼道:“不錯,除了他,還能有誰?”
封玄離說出自己的懷疑,“父皇,當時東方家族被滅族,即使有一個孩子能夠幸存活下來,可他如果現在有這麼大的能量,都可以向各個王府下手,那似乎不太可能!”
“你說的這個朕也想過,朕懷疑當初靖國公就沒好好給朕辦差使!”湛武帝陰沉沉地說。
靖國公被懷疑,也不是沒有道理的,如果此事真是東方家族做的,又如何解釋?能弄這麼大,顯然對方不可能被滅族!
湛武帝說完,看向封玄離說道:“先從奕王府的柔姨娘下手,朕已經命人將她送到宮裏來了,你和王衛共同去查此案,務必把此案查清楚,把後麵的人給揪出來!”
“是!父皇!”封玄離說道。
他很奇怪,為什麼王一之事並沒有讓王衛受到影響,父皇還是那麼倚重王衛,現在父皇看中周元應該才是最恰當的反應吧。這樣一來,隻能說明王衛對父皇有著不可缺少的東西,比如說——密衛?
“密衛”這個詞並不陌生,晏國皇帝每一個都有密衛,用來保護自己,也會去查一些不方便被人知道的案子。這個案子能讓王衛去查,不可能動用禦林軍,那就相當於公告天下了,多半是用密衛來查。這樣一來,王衛掌管父皇的密衛這事,就不可能再瞞著自己了,這又說明了一種信任。
封玄離走在宮中,此時已經是深夜,有郭公公親自領路,一路上別說人了,連貓都碰上半隻,很明顯是被交待過的。
封玄離走到一處皇宮裏最荒涼偏僻的地方,不是冷宮。冷宮比起這裏,真是不算什麼,由此也可以看來,尤芳儀死,父皇並沒有怪到容妃頭上。
王衛已經在此候著了,看到封玄離,便拱手說道:“離王!”
封玄離點點頭,問他:“柔姨娘你審過了嗎?”
“回王爺,還沒有,卑職在等王爺過來,一起審!”裏麵的好歹是奕王的姨娘,他有膽子私自審嗎?
封玄離點頭說道:“那走吧!”
由他先走,兩人一前一後地走進門,這裏十分的破敗,可謂是灰塵到處都是。考慮到柔姨娘到底是奕王的女人,所以這裏還有兩個婢女,隻不過這兩個婢女一看就是有功夫的,顯然也不是普通人。
許懷柔此時已經是驚弓之鳥,兩個人之中她一眼就認出了離王,哭喊著爬了兩步,叫道:“離王,您救救我啊,您讓奕王來救我呀!”
許懷柔被帶來的時候,封玄奕還在昭元殿吃著水果,根本就不知情。再說就算他知情,也不能攔著。
她的麵前,早已被人抬進來兩個幹淨的椅子。封玄離沒有理會她的話,而是掀袍坐了下來,說道:“柔姨娘,你既然到了這裏,應該明白,這不是在冤枉你,你老實說吧,你肚裏的孩子,是誰的?”
許懷柔聽了這話,如遭雷擊一般,她立刻跪坐在床上,呆愣了一下,然後馬上反應過來,叫道:“王爺,您這話是什麼意思?我肚裏的孩子,當然是奕王的了!”
看樣子,許懷柔還沒有被這一切糊掉大腦,還知道怎麼說。
王衛看看離王,發現他一副氣定神閑的樣子,顯然成竹在胸,便不打算開口說話了。
封玄離說道:“如果沒有確鑿證據,你會到這裏來嗎?實話告訴你吧,奕王早就被人下了藥,不能生育。否則的話,現在懷上的,應該是你的姐姐許懷嫣,你能懷也是後來者。你不想說,我也能讓人去找你的奸夫,你如果有什麼隱情,或許還能活上一命!”
封玄離相信許懷柔應該不會有什麼外心,畢竟沒有一個男人比奕王更加優秀,更何況許懷柔還一心想著對付許懷嫣呢!他這麼說,一般人的心理防線都會崩潰。
果真許懷柔被這話給擊得潰不成軍,她萬萬沒想到,奕王居然不能生。她這下真的明白自己被卷進圈套中了,她心想倒黴的為什麼是自己而不是許懷嫣?現在她後悔極了,私自出宮去弄什麼藥,現在把自己給害了。
她馬上就招了,說道:“王爺,我也不想,我也是被人害的!”
開始王衛還覺得離王說出實話不妥,可是再一想,說了也無妨,反正許懷柔不可能活著走出這裏了。現在一聽她這麼快就打算招,心裏還是很佩服離王的雷厲風行!
“你說吧,本王會替你作主!”封玄離又施展開他溫文而雅的一麵,十分容易讓人心生信任。
許懷柔當然已經被這一假象所糊弄過去,沒有保留地把事情前後都說了一遍,還特意形容了一下自己醒來後的感覺,聽的王衛心裏直搖頭,真是傻女人。
審完了許懷柔,兩人不顧許懷柔的呼喊,又一前一後地出了門。
王衛很有默契地將離王帶到自己的地方,這裏不是一個禦林軍統領呆的地方,顯然是秘衛應該呆的地方。
王衛開門見山地說:“離王,恕卑職無能,上次您在卑職府裏中毒,卑職沒能查出什麼。不過卑職的確在蘇太常的府裏查到了西定國來的廚子,卑職正在命人跟蹤他!”
王衛這麼配合,自然也是因為這離王應該就是將來皇上選定的人了,所以他才如此的。
封玄離點頭說道:“查不出來也是應該的,如果那麼好查,對方也不可能給每一個皇子都下了藥!”
王衛想了想,然後問他:“王爺,上次您在卑職府裏中毒,毒沒解嗎?”
封玄離笑了笑說:“這毒如果那麼容易解,早就解了,我何須費力地讓父皇想辦法解毒?不過這所有皇子都中了毒,這倒是令我意外,原以為對方是衝著我來的,看來不是!”
王衛心下明白,他又轉言問道:“王爺,那下一步卑職該怎麼辦?”
封玄離嗤笑一聲說:“原以為柔姨娘是個線索,這下好了,柔姨娘什麼都不知道,連對方的身形都沒看到,等同於無線索,現在最應該做的就是從蘇芳儀那裏查起,隻可惜父皇大概舍不得!”
王衛心中一抖,然後問封玄離:“王爺,您打算怎麼查?”
“開棺,先看看尤芳儀的棺木裏,到底有沒有人?”封玄離說道。
王衛嚇了一跳,蘇芳儀作為尤芳儀的替身,現在都能被寵成這樣,可見皇上多麼的懷念尤芳儀,現在要開棺,皇上能答應就怪了!
封玄離也知道王衛不敢,他看向王衛說:“如果這個你覺得為難,那就先查查各府裏是如何被下的這種毒,沒有頭緒的話,再想別的!現在我真是慶幸四娘將離王府管的那般嚴,否則對方也不會在我府裏找不到機會,跑你府裏下手了!”
這話聽的王衛直吐血,但事實如此,他又沒辦法反駁,隻能又賠了笑,看著離王翩然離去。明天一早他去稟告皇上柔姨娘的事,又得挨一頓罵!
封玄離回府後,已經到後半夜,原本他不想打擾四娘休息,在書房睡一會兒算了。可是他在書房轉了一圈又轉了出來,想想不見一見她,心裏覺得不踏實。
他與四娘,已經不僅僅是夫妻的關係,還是朋友,還是盟友。這樣諸多的關係,讓兩個人之間的感情更加緊密,沒人能夠分得開!
去了四娘的院子,他發現四娘的屋裏居然還亮著燈,他眉一急,步伐加快,看到門口的嫣紅,問道:“側妃還沒睡?”
嫣紅連忙點頭說道:“稟王爺,側妃說她不困!”
什麼不困?分明就是在等他!封玄離二話不說,幾步就進了門!
葉繁錦歪在床上,就著燈翻書,一旁艾草站著伺候。
見封玄離大步進門,神色不善,艾草忙悄悄退下。
封玄離上來就質問她:“你怎麼回事?這麼晚了還不睡?你的身子不要了?”
大概是以前她的身體真讓他嚇怕了,所以他小心翼翼地保護著她,看她不要累著餓著,要吃的好!
葉繁錦麵對他的怒氣卻是不怕,將書放下,一把拉過他笑嘻嘻地說:“偶爾一次沒事,你說說,柔姨娘跟誰偷情了?”
他一下被她拉到了床上,這才發現她手勁兒比以前大了不少,看來這馬步也沒白紮,身體的確是好了。
葉繁錦就是這樣好,雖然師傅在的時候,她一直埋怨紮馬步太累,不想這樣,可是師傅走了,雖然累她卻依然堅持著,沒落下一天功課。
如此自覺的徒弟,哪怕是先天差些,也沒有師傅不喜歡的!
封玄離一看她笑嘻嘻的模樣,心裏頓時就沒氣了,隻剩下無奈,他先是沒有隱瞞地把柔姨娘之事說了一遍,然後說道:“現在線索又沒了,估計父皇也不讓查蘇芳儀,現在怎麼辦?還有,父皇讓我跟蘇衛一起查這個案子,我能確定,蘇衛就是掌管密衛的頭領!”
有些事情兩人是心照不宣的,比如說他這麼晚回來,葉繁錦就能斷定皇上讓他查這個案子。因為這份默契,所以兩個人說話省事很多!
葉繁錦沒有接他的話,而是轉言說道:“對了,我的青樓馬上要開張,你得帶我過去看看了吧!”
“這個時候,還有心思去青樓?”封玄離的心顯然沒在她說的話上麵,而是在想這件事情應該從哪裏下手。
“那不行,你當時說開張帶我去看的,現在可不能食言,這時候去轉轉,沒準才能發現什麼呢!”葉繁錦也沒辦法,她覺得陽寧侯肯定跟此事有關,而上回看到的那個男人,也絕不是晏國人,她想說這些卻不能開口,隻好帶他去一趟,希望他知道她曾偷著去的事,不要生太大的氣。
葉繁錦後來沒機會再去徐郡,隻能讓艾草去了兩次,把情況了解一下,她覺得應該比以前強很多,沒辦法,現在都中形式已經這麼厲害了,青樓在此時開張還是有好處的,畢竟是新開的青樓,相信一些不敢去青鶯樓的應該會過來看看。
封玄離知道她不是無理取鬧的人,轉過頭來看她,直接問她:“你是不是有話要對我說?”
“我就是想讓你看看我弄的青樓,再說開張嘛,沒準會看到什麼驚喜,你說呢?”葉繁錦笑著說。
“好,那就去!”封玄離心裏就想了,這小女人又搞什麼花樣呢?不過每次花樣都會給他驚喜那就是了,他對這一切也不反感。
想到這裏,他一把將她拽下說:“還不睡?馬上就天亮了,明日不許早起知道了嗎?”
“嗯,早就困了!反正你答應我的,不能食言啊!”葉繁錦說著,已經迷糊的閉上了眼。
封玄離看著她,無奈地搖搖頭,都困成這樣了還硬挺著,真是要命!
湛武帝知道了許懷柔懷孕的情況之後,心情壞到了極點,因為這不是偷情那麼簡單了,絕對是一個陰謀,為的就是混淆皇室血脈,如果他立了奕王為太子,將來柔姨娘的孩子就是長子,以後肯定是皇帝。如果他因為寵愛,立了蘇芳儀的孩子為太子,那後果更不必提。
現在離王不能生,所以他不可能立離王為太子,隻能立有繼承人的皇子為太子,不管立誰,最後做皇帝的,恐怕都是東方家族的人,這就是對方最大的陰謀!
湛武帝的心裏,已經震怒到了極點。現在不查蘇芳儀是不行的事了!
他沉下氣息,想了半晌,然後說道:“讓王衛進來!”
王衛其實最怕的,就是現在皇上找他,因為他什麼新的發現都沒有。
見到皇帝之後,湛武帝問的第一句話果真就是:“王衛,現在有什麼新的發現?”
王衛立刻說道:“回皇上,目前卑職已經讓人去暗查各個王府的情況,卑職隻發現除了離王府之外,別的王府管理都十分鬆散,雖然還沒查出對方是如何下的毒,但顯然這種情況之下,下毒並不難。”
“別的呢?”湛武帝並不意外,如果管理好的話,也不至於那麼容易就被下毒了。
“別的暫時沒有了!”王衛埋頭說道。
湛武帝繼續發難,問道:“既然你說離王府管理嚴格,那離王怎麼中的毒,你問過他沒有?”
“離王他……”王衛低下頭說:“卑職有罪,離王是在卑職府裏中的毒,卑職府裏一名釀果酒的下人在卑職娶親那日自盡死了,當時卑職沒有在意,後來有了這件事,卑職去查,果真發現他的房中,還有下了毒的果酒,想來離王應當是在卑職府中中的毒了!”
他不敢隱瞞這件事,可是離王先前又裝成不知中毒的樣子,王衛現在可不敢得罪離王,因為不管如何,那都將是未來的太子,所以他隻能選擇討好離王了!
“什麼?居然還有這種事?你的府裏,也被對方的人滲透了?”湛武帝不可思議地問。他在擔心的是,對方會不會已經知道了王衛管著他的秘衛?
“是的皇上,對方是在五年前就到了卑職的府中!”王衛又拋出一個重磅炸彈!
“五年前?”湛武帝又忍不住發出一聲驚呼,可見對方的這個計劃,進行了多久!而自己卻在一無所知中,被人算計了這麼久。
此時他的臉色,比得知自己的兒子們都被下了毒,要更加的難看。
“查蘇芳儀!”湛武帝咬著牙說。
“什麼?”王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怕自己出現了幻聽,所以忍不住又重複了一句。
“朕說,查蘇芳儀,朕曾經也被下了藥,但是不知道誰又給解了,那蘇芳儀的孩子,不知道是不是朕的!”湛武帝這一句話說的很快,這個時候,再為了要麵子瞞這些事情已經沒有什麼意義了。
王衛的冷汗都冒了出來,這事兒查完,不管蘇芳儀有沒有問題,自己都是沒好的。
“這……這件事還要不要離王配合?卑職想的是,畢竟憑跟寂空師太的關係,這個案子可能會進展快一些!”他真正的想法是有個人能跟他一起擔著,否則這麼大的事,哪天他被滅口了都不知道。好歹有了離王,隻要他能夠表示忠心,以離王的寬厚,應該可以保他。
為什麼王衛對離王那麼有信心?自然也跟他的妻子葉明娟與離王寵妃葉繁錦的關係有關了!
湛武帝深知自己的事自然越少人知道越好,可是這件事如此之大,而離王也已經知道王衛的身份,現在想瞞著離王也不太現實。再說王衛說的有道理,如果這件事能夠有寂空師太幫忙,那可能會有幫助的多。
於是湛武帝同意了,說道:“好吧!東方家族的事,你跟離王一起去查,務必要查清楚!”
“是,皇上!”王衛心中一鬆,心想你要開尤芳儀的棺,那你自己去說,我可不說!
封玄離並不意外皇上要查蘇芳儀,事情已經發展到這一步,不查是不可能的!
於是回府之後,封玄離便問葉繁錦,“要查蘇芳儀,應該怎樣動手?”
顯然,後宮中的蘇芳儀,可不是那麼好查的!
葉繁錦興奮地問:“怎麼?皇上同意讓你去蘇芳儀了?”
封玄離點點頭說:“不錯,看你那麼興奮幹什麼?”
“我真是好奇啊,蘇芳儀本事這麼大,究竟是不是一個人呢?”葉繁錦磨拳擦掌。
“你還是認為開棺是最好的辦法?”封玄離問道。
“當然了,這是最直接的證明嘛!”葉繁錦點點頭說。
“那你有把握證明裏麵沒人?”封玄離問她。
“當然沒把握啊,我怎麼知道裏麵有人沒人?猜的嘛!”葉繁錦笑嘻嘻地說。
封玄離扶額,顯得有些無奈,他攤開手說:“王衛這個油滑的,把我扯進來,他不說開棺,讓我去說,你說這裏麵要是沒人,我豈不是得罪死父皇了?”
“哦,這事兒啊!”葉繁錦高深莫測地說:“這不是問題,這樣吧,明天我去道觀問問師傅,看能不能不用開棺就知道裏麵有沒有人?”
這樣當然最好,封玄離點頭說:“好吧!那明天我先進宮看看王衛對東方家族案子掌握了多少,你有消息讓人來通知我,我會叫長風在宮外等你的!”
“知道了!不過如果要學藝的話,可能時間有些長,或許下午才能回來!”葉繁錦哪是惦記著學藝啊,原本以為沒時間去青樓,現在看來還有時間,她看看青樓到底弄的如何了。
這可是她第一個自已設想開起來的產業,當然不希望弄成不入流的讓人笑話,將來別人若是知道這是離王府的產業,難免會嘲笑他的。
“嗯,如果能夠學到一些便捷的辦法,當然可以!”封玄離十分痛快地點頭應允。他哪知道自己的小女人都搞出一些什麼事情來,本事越來越大,膽子也越來越大!
葉繁錦心裏簡直開心極了,晚上早早的就躺下睡了,第二天上了山,從後山下來,要浪費很多體力。
她想了很多,隻不過沒一樣是跟開棺有關係的,全是她的青樓。
第二天葉繁錦帶著代桃與艾草上路,路上代桃就問:“小姐,您去道觀,不會是打算去徐郡吧!”
“你真是了解我!”葉繁錦靠在墊子上,顯得很悠閑。
艾草真心不想讓側妃去,上次沒事她都提心吊膽一路,這次……她簡直不敢想象。
艾草說道:“側妃,您不信任我嗎?”
葉繁錦拍拍她的手臂說:“不是不信任,我就是好奇想去看看,你想多了!”
代桃忙說:“小姐,好奇會害死人的,您別去了行嗎?”
葉繁錦抬抬眉說:“不行!我是去定了!”她看向艾草問:“徐郡那邊有沒有什麼消息?陽寧侯又去過嗎?”
“沒有,那間飯店裏也沒有看到那個陌生人的麵孔!”艾草問她:“側妃,您打算什麼時候把這件事告訴王爺啊!”
“不讓他去青樓看看,我怎麼說?當然是青樓開張後了!”葉繁錦說道。
艾草心裏歎氣,她希望越早越好,不然王爺要是知道了,不知會怎麼降罪於她!
葉繁錦看看她說:“你放心,不會讓你有事的!”
“側妃,奴婢心裏不安!”艾草老實地說。
葉繁錦笑,“你心裏不安什麼?你當暗衛出身,膽子怎麼還不如我?”
“側妃,您要是有一點事,王爺會讓我生不如死的!”艾草鬱悶地說。
葉繁錦沉默了一下,然後問道:“艾草,王爺對你們暗衛很嚴厲嗎?”
艾草突然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立刻抿唇不語了。
葉繁錦又問了另外一個問題,“我還沒嫁給封玄離的時候,你就在他身邊是不是?”
艾草心想這個可以回答,於是謹慎地點了點頭。
葉繁錦接著說:“那你就知道了,我當然了解封玄離不為人知的一麵,我早就領略過了,你有什麼不能說的?”
艾草哭笑不得,到現在也的確沒什麼可瞞的了,她隻好說道:“側妃,您真是厲害,王爺對暗衛是很嚴厲,不過王爺對您和您身邊的人,簡直大度極了,我現在都忘了,王爺是多嚴厲的人一個人!”
此時封玄離進了宮,湛武帝召見了他,簡單問了問他打算用什麼辦法,在聽到四娘已經去道觀的路上,要尋求寂空師太的幫助之後,他的表情先是舒坦,繼而又有點不太自然。
為什麼表情不自然,當然是他心裏有鬼了!他清了清嗓子說:“離王,原本朕找葉側妃談話,問她是否介意朕給你娶個正妃,她表示不介意,朕覺得她簡直就是賢淑的典範,對她非常的滿意!”
封玄離還不知道此事,他的眼睛不由瞪得老大,幾乎不敢相信父皇居然已經找過四娘了。
湛武帝跟著說:“現在事情這麼多,朕也不打算在這個時候給你娶妃了,以後再說吧!”
他這是表明一種態度,一方麵他要用寂空師太,另一方麵他再給離王娶個正妃,那寂空師太能夠幫他就怪了。
封玄離心想機會就在現在,他一定要把握,於是他跪在地上說道:“父皇,兒臣跟四娘感情很好,這件事四娘出了不少的力,兒臣希望父皇能夠把她晉升為正妃!”
湛武帝的眉挑了挑,說實話,一個庶女當正妃,那是沒有先例的。他的表情,顯然不大樂意。
封玄離看到這種表情,馬上說道:“父皇,這蘇芳儀一事,還存在著不少的難處,四娘少不了要勞煩寂空師太,那師太可是個護內的人,盡力與不盡力那就是她說了算的。再說對付東方家族這樣的敵人,還少不得要用上世外高人,誰知道將來對方會不會又弄出更多的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