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口中的陳如意,楚悠然,也正呆如木雞地站在風雨裏。
楚昭然一見眼前情形,先是一楞。後竟然不屑一顧地道:“雪意,既然事已敗露。你我也沒什麼好隱瞞的。現在我們便去告訴父親母親,我休掉你姐姐娶了你吧!”
說罷,竟上來扯陳雪意的手要拉她走。
“混仗,滾開!”一邊的楚悠然見了方才情形早已氣得七竅生煙,怒不可扼,此時卻再也忍不住了。奔過來一掌打得楚昭然鼻子出血。然後毫不思索地,啪的一聲,一個耳光打在陳雪意的臉上。
陳雪意捂住臉,不可置信地回頭。雙眸已眸淚水浸濕:“楚悠然,你打我,你居然敢打我。我長這麼大,爸爸媽媽從未打過我一手指頭,爹年也從未對我懲罰過,可是你,你居然不分緣由就來打我……
楚悠然忘著自己的手,望著陳雪意的小臉蛋上那紅腫的五指山,和她那一臉的不信和委屈,不覺又是後悔又是心疼。可是方才看見那一幕,燃燒起來的怒火卻再次戰勝了她的一落千丈。她不由伸出手去,試探著去摸陳雪意的臉。
誰知陳雪意早已一掌將他的手打開,神色淒楚地道:“別碰我,既然你不信任我,還伸手來,還伸手來扶我做什麼。楚悠然——”
她聲音顫抖,淒楚地道:“你可還記得,新婚前,我們在白雲觀外那片花田裏共度黃昏的美景嗎?那時候,我一直以為,我們一起經曆了生死的考驗,這樣的感情,是堅定不移的。可以足夠我們相守到老q一直以為,我們之間,相互了解,彼此信任,一件事,不需要解釋,隻要一個眼神,就以足夠 ,原來,是我錯了。我不該把一切想得那般美好,原來,咱們之間的緣分卻這麼淺,早知道,自展明皓家離開後,我就該侍奉父母身旁,誦經以守終老——”
說罷淚,猶有兩滴珠淚掛在腮邊,楚悠然被她說得哽咽了,他伸去手去拉陳雪意的手,陳雪意卻神昏智亂地捂著臉頰倒退,淚水與滂沱的雨水混合著,令人辨別不出她臉上落下的到底是雨水是淚水,她拚盡所有的恨意聲嘶竭地吼,直至歇斯底裏:“楚悠然,我恨死你了,我永遠再也不要看見你。”陳雪意卻早已發足向前狂奔。楚悠然在其後緊追不放,風雨中聲音淒厲地喊著:“雪兒。”
這是新婚以來陳雪意第一次與楚悠然鬧別扭,夜裏,她夢見自己憂傷的眼淚化成萬千支小箭刺入自己的心髒,她還來不及修複那顆受傷滴血的心。楚昭然,芳華郡主,楚景然,陳如意等人就如一個個揮之不去的惡魔般,齊齊地聚攏到我身邊來,以居高臨下的姿態蔑視著我,麵掛興災樂禍的笑。
天不知道什麼時候放晴了,雨後初晴的夜裏,陳雪意忽然覺得自己這個世界並非自己的安身之所。她身心從未有過的疲憊,她想逃離。
於是她悄悄起床,找來一身從前預備好的小廝的衣衫,在懷裏揣了幾張銀票。悄悄自房中出來。在星月的掩護下,居然悄悄自楚相府中翩然逃跑,悄無聲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