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抵達目的地,和初次來現場一樣,韓冰讓王自力把車停大路上,兩人徒步走入小路。
韓冰先帶王自力去了鬼宅,王自力結合錄像中所見,仔細查看了每處角落,很快王自力便發現三樓窗口有些痕跡。
“這是什麼?”王自力湊近痕跡,像條大型警犬在嗅氣味一樣。
韓冰也仔細看。痕跡是在窗戶框架上,明顯是被繩子或鐵絲綁過留下的。
“是啊,這我們以前怎麼沒發現呢?”韓冰撓頭。
“你們那工作,就算了吧。”王自力又仔細查看片刻,下結論說:“應該是鐵絲。”
韓冰忽而想起他們當天在現場找到的白傘和人形貼紙,白傘的傘頭裝著小鐵鉤,小鐵鉤再掛住一根鐵絲,鐵絲的一頭綁在樹上。
韓冰把這事跟王自力一說,王自力頓時醒悟。
“肯定是了,那個主播裝神弄鬼的玩意,他先用一根鐵絲連接三樓窗戶和大樹,然後讓他的朋友借上廁所的機會把白傘掛住鐵絲再滑過去,下麵的人看上去就像空中飄過一把白傘那樣,倒是挺有想象力的!”
韓冰點頭應和:“人形貼紙,就是三樓他們看見的人影。”
“鬼哭聲更簡單了,隨便拿個錄音機或者手機都可以放。”
“對!”
解釋完了徐峰和周浦設計的把戲,兩人從鬼宅出來,韓冰帶王自力去發現屍體的地方。
等逐個走了一遍,王自力又登上土坡,向小湖的方向眺望。
“這六個人,包括那個重傷沒死的沈默,不管他們在哪裏遇害,找到他們的地方全集中在這座小土坡和湖邊,而且一直到現在,你們還沒發現碎屍地點……這凶手做事很講究啊!”王自力感歎。
“我早跟你講了,這人不簡單的。”
“我記得錄像裏麵,他們看見樹林裏有人影,還有最後拿起手機的那隻手,是誰的?”
“不知道。”
“我覺得,那隻手,不會是他們,還有另一個人在現場。”
“我也覺得。”
兩人慢慢走下土坡,韓冰忽然想起一件事。
“有件事,估計你還不知道。”
“什麼事?”
“剛才我帶你去的最後一個拋屍地點,就是那兩個被肢解後屍塊塞在兩個袋子裏的男人,記不記得?”
“記得,一個叫顧強,一個叫周浦。”
“對,他們被裝在袋子裏的屍塊,調換過了。”
“調換過了?”王自力站停腳步,“什麼意思?”
“就是周浦的屍塊,和顧強的頭顱放在一個袋子裏,顧強的屍塊,和周浦的頭顱放在一個袋子裏,我們原先想當然地以為,每顆頭顱肯定對應每個受害者的屍塊,其實不是。”
“誰發現的?”王自力緊皺眉頭。
“我們隊裏的法醫。”
“這倒奇了怪了……”
王自力陷入深思,韓冰則目不轉睛地望著他。
隔了一小會,王自力問:“凶手這樣做,是為了什麼?”
韓冰聳聳肩,表示不知。
王自力自問見識過無數變態殺人凶手,作案手法也是層出不窮,但像這種手法,卻是頭一回見。
應該說,王自力無法從中獲得凶手的動機。
“現在去哪?”臨上車前,韓冰問。
“先找地方吃飯,吃好直接去瀏河鎮。”
在去瀏河鎮的路上,王自力一直在想屍塊調換的事,不停抽著煙。
“在想什麼呢?”韓冰不耐煩了,問王自力。
“你們……除了發現那兩個人的屍塊調換了,還有沒有其他發現?”
王自力將手臂挪開車窗,看向韓冰。
“沒了。”
韓冰懶洋洋地搖搖頭,顯得很頹廢。
“我覺得有一個可能,凶手玩這種花樣,是想給我們一點暗示。”
“暗示?他幹嘛給我們暗示?”
“你不懂,有些變態凶手就是這樣,他們喜歡挑戰警方,會故意留下線索,比如什麼訊息啊,圖片啊,謎題啊之類的,他們覺得這樣很有趣,很有成就感。”
“讓別人重視他們,是吧?”
“也不能說是重視,就是要挑戰一下別人,像一些解謎遊戲一樣,總要給人家一點提示。”
王自力見識過這類罪犯,知道這類罪犯一般生活孤僻,性格怪異,智商偏高,例如搞學術研究的科學家,搞編曲創作的音樂家,他們也將犯罪當成一種實現自我價值的方式,並且沉浸其中。
這類罪犯,也是最難應付的一類罪犯。他們的行為通常令人發指。